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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应,你吃豹子胆了,竟然敢劫持战船?阻挠本官办理公务?快滚下去!”何康在心底盘算的时候,船上的宋京已经在向邛应气势汹汹的叫嚷。而邛应的声音比宋京更大,大喝道:“闭嘴,再罗嗦一句我宰了你!”吓退了宋京,邛应又向码头上的何康大声说道:“贾丞相,末将请问一句,蒙古汗蒙哥已经在钓鱼城战死,我军士气鼎盛,鞑子士气低落,你为什么不乘机命令我军发起反击?反而向蒙古鞑子投降纳贡?”

“没办法,再装一次卖国贼吧。”因为船上还有一个蒙古郡主,军队中还有隐藏的蒙古间谍,何康不得不再次拿出卖国贼嘴脸,向邛应大喝道:“邛应,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懂什么?本相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汉人着想,为了蒙宋两国从此永息刀兵,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才与蒙古四王子缔结和约。快滚下船来,否则本相绝不轻饶。”

“放你娘的狗屁!”邛应还真是个勇敢的人,竟然当着成千上万宋军的人公开辱骂贾似道,“贾似道,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狗汉奸,蒙古鞑子南下以来,杀害了多少我们汉人?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你竟然还和他们签定和约?你对得起以身殉国的张胜将军吗?你对得起鄂州城战死的一万三千兄弟吗?蒙古鞑子狼子野心,就算和他们签定和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说撕毁就撕毁?”

邛应这些发自内心的话义正严词,掷地有声,顿时惹来不少爱国宋兵呼应,何康见势不妙,赶紧咆哮道:“大胆!你竟敢以下犯上,对本相口出秽言,罪当不赦!来人啊,给本相把邛应拿下!”贾似道的亲兵不敢怠慢,赶紧跳上战船,包抄向邛应。而邛应也不肯束手就擒,钢刀一挥大喝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丞相,末将这次从鄂州赶来,是受全鄂州三万多名兄弟之托,给你送来一封书信——用血写成的书信!用血写在张胜将军旗帜上的书信!”邛应眼中含着热泪,从怀中掏出一叠血迹斑斑又有些残破布条,悲凄的说道:“丞相,蒙哥的死讯传到鄂州后,弟兄们个个欢呼雀跃,日盼夜盼,就是盼你的反击命令!但我们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你的命令,弟兄们为了请你下令反击,日日夜夜到吕文德将军和高达将军面前请战,两位将军几次上书请战,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弟兄们知道后,就找来为国捐躯的张胜将军的旗帜,用鲜血在旗帜上给你写了一封求战书,只求你一声令下,向蒙古鞑子发动反攻,为张胜将军、为吕文信将军,为所有战死的弟兄们报仇!丞相——!”

嘶喊到这里,邛应这个硬汉子已经是泣不成声,带动许多宋兵都跟着放声大哭,何康虽然被邛应的话感动得几乎掉出眼泪,心中却暗暗叫苦,“真够倒霉的,这封信为什么不晚一天送来,否则那可是鼓舞士气的无上利器啊!现在我就算把邛应强压下去,军队的士气也势必消磨殆尽了。”而蒙古郡主察必则悄悄走到船边,冷冷注视着何康的动静。

“没办法,另想办法鼓舞士气吧,先把忽必烈骗过长江再说。”反复考虑利弊后,何康咬牙说道:“邛应,你下来,把血书拿给本相看看。”

“遵命!”邛应以为自己已经打动素以脓包闻明的贾似道,大喜下赶紧跳下战船,快步跑到何康面前,双手将请战血书举过头顶。可是让邛应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何康接过血书后并没有展开血书观看,而是将血书包住鼻子狠狠擤了一下鼻涕,然后将血书扔进长江,大咧咧的说道:“一群没有脑袋的莽夫写的狗屁血书,有什么看头?”

“贾似道,我和你拼了!”邛应气得双目喷火,跳起来就要去掐何康的咽喉。但贾似道亲兵在保护主子方面还是十分称职的,邛应的身体刚动,贾似道的亲兵们就已经将他按住,邛应拼命挣扎,还换来他们的拳脚交加。何康则挥手喝道:“念他对我大宋还有一份忠心,饶他冒犯本相之罪。乱棍打出大营去,让他去告诉吕文德和高达,没有本相的命令,不得纵使一兵一卒侵犯蒙古上国。若有违抗,休怪本相军法无情!”

“贾似道,你这个误国奸臣,狗贼!狗贼!”邛应疯狂的哭骂起来,但贾似道的亲兵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把他拖离码头,一通乱棍生生打出军营。邛应虽极力反抗,却架不住亲兵的乱棍驱赶,只能跪爬在宋军大营门前疯狂号哭叫骂许久,直至双目泣血才大骂而去,将贾似道投降卖国的消息带回鄂州,热血沸腾的鄂州守军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全军上下号哭震天不提。

先不说邛应被何康赶回鄂州,单说何康将邛应赶走后,立即命令宋京带着进贡船队出发,在临别时,何康还满脸奴才相的把一盒子珠宝首饰捧到察必面前,恳求察必赏收。察必也不客气,大模大样的收了何康的礼物,却不肯给何康一点好脸色,仅是向何康冷笑道:“贾丞相,你的那些反对和约的手下,你可要看好了,要是让他们触怒了四王子,四王子踏平你这黄冈大营,你可就没有机会回临安去领功受赏了。”

“一定,一定,郡主请放心,小相一定会管好那帮莽汉。”何康卑躬屈膝的连声回答,脑袋弯得几乎贴到腰上。察必又是一阵冷笑,再不肯看何康那张令人恶心的奴颜丑脸一眼。待何康退下船后,宋京立即下达命令道:“开船。”

数十条大小船只满载着白银绢匹,从黄冈码头张帆出发,由东至西驶向青石矶,待到接近傍晚的酉时,船队平安抵达青石矶蒙古军码头,得知未婚妻察必平安归来的忽必烈闻讯大喜,亲自到码头迎接了察必和宋京一行,并向宋京表达了自己对大宋丞相贾似道的亲切问候和感谢,宋京很有外交家风范的代贾似道做出感谢,同时也转打了贾似道对忽必烈的亲切问候,宾主两欢。

“察必,你这次辛苦了,那些汉蛮子没有伤害你吧?”回到大营后,忽必烈抽空向察必问侯道。察必微微一笑,“没有,有那个贾似道贾脓包护着,我连一根毫毛都没掉。说起来,那个贾脓包还真是名不虚传的无能,竟然在我一个女人面前尿了裤子。”

“贾脓包又尿裤子了?快说说,他是怎么尿的裤子?”忽必烈大笑问道。察必微笑着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何康制造那些大炮仗,说到何康失禁的丑态时,忽必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南宋皇帝昏庸,丞相懦弱无能,我蒙古大军他日再度南下时,江南唾手可得也。”

“四王子,依察必看,我们不用担心那个贾似道再耍花招了,赶快撤军吧,否则四王子就没法和小王子争夺汗位了。”察必向忽必烈建议道。忽必烈点点头,转身向帐下诸将命令道:“诸将听令,各部立即拔营起军,连夜渡江,在长江北岸集结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