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建虏却不同,他们是蛮横傲慢惯了的,加之下面聚集了孙之獬等一批急于投机取巧的汉奸,于是便出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威胁。当然,有俞国振在,他们也只敢威胁,尚未做出真正大规模屠杀之事,但这却让俞国振意识到,收拾建虏的机会来了。
“先不去管建虏,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长江航路和黄河疏浚的问题。华夏军略委员会决定对长江、黄河的水患进行疏浚,一来是在比较长时间内解决水患问题,二来也是延长这两条水道的运输距离,根据此前我们达成的协议,新襄的军舰与商船,可以自由往来于沿岸各港口,根据商品价值向沿岸各港口缴纳税金,但沿岸各港口有义务为航道疏浚和堤坝修筑提供一切政策、军事及人力上的便利,这一点诸位是否还承认?”
没有谁会否认这一点,特别是金陵小朝廷。史可法脸上浮起了苦笑,他若是否认这一点,一回去之后立刻会被罢免,换别人来与俞国振谈判。原因很简单,原本金陵小朝廷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农业的田赋与盐税,但在新襄商品的冲击下和士绅的强力抵制下,唯有盐税还算乘手,可是随着新襄在海南开办了莺歌盐场,在大员开办了布袋盐场,廉价而且质美的新襄盐已经打得淮盐落花流水没有了市场。于是现在占据金陵小朝廷收入大头的,反而是新襄货船来的关税。
可以说,没有了这份关税,在座的诸势力中有一半连饷都发不出来,更别提购买新襄武器练精兵了。
“我们初步计划,是用十到十五年时间。完成这两条河道的疏浚与堤坝加固工程,工程的全部投资将达到一百七十七万金元,前两年是测绘和准备……”
当俞国振吐出一百七十七万金元这个单位时,满座尽皆骚动起来。
按照新襄的兑换比例,一金元可以兑换一百银元,而一银元则相当于一两十足纯银,一百七十七万金元。也就意味着一亿七千七百万两白银——当初大明极盛时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只是三千六百万石左右的粮食,以万历年间一两银子两石米的价格计算。大明的岁入是一千八百万两银子,也就是十八万金元。便是以年入三千万两的大明顶峰来计算,也只是三十万金元。
这个计算虽是不精确。可大体上能看出俞国振提出的这个工程的气魄了,相当于大明当初五至十年的财政,全部用在黄河长江之上。
“军略委员会……拿得出这么多钱么?”有人担心地问道。
问话的是李岩,别人首先琢磨的是自己能从这笔庞大的收入中获利多少,而李岩考虑的是,这个巨大的工程,会不会拖垮新襄的财政。若会拖垮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当初他与俞国振约定的五年之约,又可以向后推迟了。
“钱的问题,各位勿忧。”俞国振微微一笑:“咱们的协商会是第一次在新襄开。故此大伙都是初来此地,看到新襄的情形,大家就不必担心委员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继续我的提议,最实两年,我将派遣一共一百三十五个测绘队。前去测量黄河、长江主干道和部分支流水文状况,各方必须为其提供便利,包括人员安全的保护与地方官员的配合,委员会将按照各方接待人员的人数和时间,给予相应回报——可有异议?”
按照惯例,当俞国振问到可有异议时。也就意味着有什么不同意见或者补充意见,此时都可以提出了。
“我有异议。”史可法站了起来,他还不太习惯象新襄这样,众人围坐于长桌之上,因此每每说话都要起身:“沿江所有地方都要测绘,那水师营寨呢?”
俞国振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自然也要测绘,道邻先生不会以为我是乘机想侦看水师营寨里的情形吧,你应该清楚,这对军略委员会来说毫无意义。”
史可法脸涨得通红,但却无话可说,只能坐下去。
确实,小朝廷的水师营寨中的情形怎么样,对于俞国振来说毫无意义,如果说双方陆军装备还是处于同一时代之内,那么海军的装备就完全不是一个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