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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九年时,开始接收来自辽东的百姓。崇祯十一年起接收来自山东的百姓,到现在,快要七年了,大约有一百四十万左右的华夏百姓,由此辗转南下,分布于如今的南海诸地。其中约有十余万人在途中,或因水土不服,或因风暴触礁而损失……”

说到这,俞国振颇为感慨,他确实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但这个时代,指望无损将一百余万人都安全送到南方去,那是绝不可能的。十比一的折损率,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俞国振几乎可以肯定。后世会有人拿这个问题大做文章,指责他不顾百姓的死活。

但他能有别的选择么?

听到俞国振坦诚这个过程中的死亡率,崇祯想的却是别的,他神情沉痛:“苛政猛于虎也,此为朕之过,故此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非南海伯之责。”

俞国振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南海伯为何不予置评?”

“怕陛下不喜。”

“朕岂是不容异己之言者!”

“陛下如此说,那我可就直说了。”

眼见着离码头越来越近,崇祯心中开始焦急起来,他隐约觉得,如果现在不能与俞国振把话说透彻,接下来再要想见到俞国振,便很困难了。因此听得俞国振这样说,他点点头:“出卿之口,入朕之耳,无须忌惮。”

“陛下登基以来,已下五次罪己诏,但是陛下可曾真正想过,自己错在何处?”

“用人,所得非人。”

“岂谓非人,不说别人,卢象升、孙传庭,此二督帅皆是能臣,卢象升忠直勇毅,孙传庭英武机智,陛下尽皆得之。惜哉,陛下信杨嗣昌、高起潜,此二人志不能舒才不能展,卢象升愚忠而死,孙传庭不知所踪——岂谓非人,实是陛下每用一贤能,必以五个、十个庸才挠之也!”

“陛下虽下诏罪己,其实并未真正以为,其过真在于己,而只是做做样子,安抚天下臣民。故此,陛下罪己诏下得越多,天下臣民就却不相信。因为只认错,不改错,还不是不承认错误?”

“朕,朕……”

无论崇祯如何强辩,不得不承认,俞国振所说他用人屡错不改,特别是拿杨嗣昌与高起潜出来,他无法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