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襄的参谋团有一套兵棋推演体系,对战争胜负进行评估,一般是料敌从宽料己从严,从而推理出一场战役的胜负比例。随着俞国振的话,有年轻的实习参谋立刻拿来了地图,因为并不是虎卫经常作战的区域,他们手中只有江户地图,而没有更好用一些的沙盘。
推演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在考虑到敌我双方实力对比,士气与武器的差别之后,众人得出了结论:如果能突破浦贺水道,进入江户地区内部,那么此战必胜。
只剩余万余守军的江户城,不可能挡得住同样数目的虎卫攻击,哪怕江户城城防坚厚,可以热气艇与舰炮面前,都会变成渣渣。
“我相信将岸以突入江户。”俞国振听到这里,笑着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商议的,就该是如何处置江户这座城了。”
“是的,我们不可能占领它,毕竟东海舰队和第二旅不可能长时间留在那儿。但我们也不能留下江户,若是能击杀德川家光还好,若是不能,德川家重新收回江户,我们此战的战略目标就不能充分实现。故此,唯一的选择,就是毁灭这座城。”宋献策抢着发言道:“恰好,城中百姓可以带到吕宋去,吕宋新发现了大铜矿,还伴有金矿,正好堪用。”
“江户城里的百姓,可不是那些倭国农民,吃苦奈劳比不上他们,这些人许多也是小商小贩,还有不少干脆就是流氓混混。运到吕宋去只能败坏风气。”茅元仪摇头反对:“依老朽愚见。屠尽了事。”
他很轻巧地说了出一个“屠”字,却发觉俞国振微微有些出神,茅元仪心中一动,莫非自己说的违逆了主公的心意?
他立刻思忖起来,俞国振对大明百姓一向是宽厚的,哪怕是做出要在经济上继续冲击大明、会使成百万大明农民破产的决策,他也尽力弥补,让高二柱去引导那些破产的农民逃向新襄。但他对于异族,无论是早些时候便接触到的交趾土著,还是自诩小中华的朝鲜人。俞国振都不假颜色,该抡大棒的时候,无论对方如何吹捧或是哀求,都换不得俞国振半点怜悯。
很快。俞国振醒悟过来,他笑道:“我明白大伙的意思了,这样吧,我将处置江户城的决断写下来,然后给大伙看。”
他一边说,一边拿过一张纸,用钢笔开始在上面写字,很快,字成,他将那张纸传给了左手的茅元仪。
茅元仪看到之初是一愣。然后会心地笑了起来:“主公不愧有秦淮河畔第一风流人的称呼,雅事,雅事!”
宋献策只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从茅元仪手里将那张纸夺来,茅元仪又看了一遍,啧啧了两声,才将信纸传给了宋献策。
“果然大雅之事,主公,让我来充当这信使如何,此事必载史册。我也想在此事中充一角色,好青史留名!”宋献策看了之后大笑起来。
他们在谈雅事,自然淡定,而远在江户城中的阿部中秋就淡定不起来。判断出那大炮之声可能是来自于虎卫的袭击,阿部中秋在最初的慌乱之后。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厉声对小姓道:“给我备甲。主公就要召唤我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德川家召集部将的法螺之声在天守阁上响起。阿部中秋快步奔向天守阁,很快,他看到自己的同僚们纷纷奔来,不少人与他一样,已经着好了甲。
德川家光脸色铁青,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那是因为愤怒而导致的。他端坐在上首,看着一个个家臣飞快赶到,不少武家出身的家臣,已经披戴好甲,随时能够出征,这让他的气愤稍稍平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