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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典型的此时书生,口是心非,装腔作势,而且从他身上,俞国振也看到了此时苏皖浙北一带士绅中豪劣者的骄横。俞国振沉吟了好一会儿,方家虽是文章世家,可也是良莠不齐,像与这个汪兆麟交好的方应乾,俞国振听方以智稍稍提起过,方以智虽然称赞他学问非凡,但对其私德却是避而不谈。

而俞国振既与方家结友,哪有不调查方家主要人物的,他得到的消息,方应乾颇有抢男霸女纵仆欺人之举。

就是方以智自己也有带着豪奴横行城乡的事情,在桐城甚至整个长江下游,这几乎成了常态。

俞国振自己当然也有不法之事,但俞国振自问,在这个时节,通过合乎此时律法体制之手段,想要达成他的目标,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崇祯皇帝那般勤勉,最终还是挂在煤山松树之上的结果。

“济民兄,这在兄台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汪家在金陵经营绸缎,若是得兄台相助,汪某必有重谢!”汪兆麟看俞国振迟犹,便又开口道。

在他看来,俞国振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随从,都只能算勉强中等人家,与他这桐城富户没有办法相比,自己许以重谢,俞国振理所当然应该同意。

“不知汪先生是向方家哪一房求亲?”俞国振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微笑问道。

“是向仁植先生这一房求亲。”

俞国振心念电转,仁植是方孔炤的号,而方孔炤这一边适龄的女郎几乎没有,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方子仪。

他这次来,主要目的还是拜访方孔炤,同时与方以智讨论一下复社。俞国振需要借助复社在舆论之上的力量,宣扬一些他的道理。但是,他也想与方子仪多接触一番,这个少女与他相识还在柳如是之前,当时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书信往来不绝,更是让他颇有相知相惜的感觉。

眼前此人,竟然想向方子仪求亲!

而且出面做主的,是桐城方氏一族中声名最恶的方应乾。

俞国振心里冷笑了一声:“非是在下吝啬,我这仆人,最是憨拙,不大会说话,怕会误了汪公子的好事。”

“无妨,无妨,他只是替我充门面,又不是媒人,要会说话做什么!”汪兆麟见他嘴松,大喜着道。

俞国振便向齐牛道:“既然如此,老牛,你就暂且陪这位汪先生先去,我过会便至。”

“小官人!”齐牛虽然反应不是很快,顿时不情愿地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