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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是族长,族中事务,自然要由二哥出面,我这白纸黑字红指印的借据,总得有销账的一天。”俞宜古冷哼了一声:“请二哥作主,让三房还债。”

“这笔数字,三房如今怕是还不起,老三当初去南直隶作生意,用的可是族中本钱,他自己得的份子,也只建了座宅院……要不,那宅院就给你抵了债?”

“那宅院又不是三房的,既然是用族中本钱赚来的,那自然属于族产,由族长来处置。”俞宜古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道:“我这借据,只从老三的私房中归还,别的一概不论!”

“这样只怕也不好,按这借据来算的话,国振只怕连一亩薄田一片瓦砾都不剩下了,他毕竟是我们侄儿,总得给他一口饭吃……”

“我们将他当侄儿,他却不把我们当伯叔,上回还是二哥提醒我,我才知道被这小畜牲欺了!给他一口饭吃,那我没有意见,族中还有些公田,让他却帮佃,总能赚口饭吃。”俞宜古心中又在大骂,这分明是要他一个担尽恶人之名,不过,既然有利益,恶人就恶人吧!

第一卷 七、玉盘落珠假债销

“字迹我也找来你父亲留下的对了,确实是你父所写。”

俞宜勤不紧不慢地对俞国振道,他眼中略微带着一丝讥嘲,这个小子还在他面前玩花样,现在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名堂来。

反正恶人都被四房的蠢货去做了,他只要禀公行事,最后再向这小子示一些,既给四房留下一个恶心的尾巴,又会被人称赞爱护宗族,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族长明鉴,先父要借这五百两银子做什么,这么一大笔数字……总得有个说法。”俞国振的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先父西去之时,小侄虽然年纪,却也已经懂事,否则也不能从南直隶扶棺归葬,可是从来没有听他老人家说起,开销了五百两银子!”

俞国振心中已经怒极,五百两银子意味着什么,他是一清二楚,现在已经是崇祯年间,天下板荡,银价高涨,土地的价格反而在暴跌,曾经价值五十两甚至一百两一亩的田地,现在跌到了四五两一亩,而这五百两银子的欠条,就意味着一百亩以上的好田,就算把他现在名下的八十亩田全部拿来还债,尚且都嫌不够!

四房的俞宜古,是想将他逼入绝路!

二房的族长,对此就一无所知么?俞国振心中完全不相信,但是二房有五叔俞宜轩在,他暂时还需要这位五叔的举人身份,唯有此才能减免田粮赋税,因此,二房是不能翻脸的。

“若不是开销了五百两银子,你这三年来日子哪有如此滋润,不但你自家一日三餐,就是家奴也一日三餐大鱼大肉侍候!”旁边的俞宜古冷笑道:“你荒悖无学,整天就知道跟着家奴游手好闲,我这为叔的教训也不听,还搅得我家中不宁……”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俞宜勤咳嗽了一声,在场的可不只他们两房,长房一向不问事情的庶兄俞宜简正双目无神地在旁发呆,另外还有几个旁支的长辈也在,而他们谈话的场所,更是在俞家的祖宗祠堂之中!

“总之,我俞宜古与你这小畜牲再无半点瓜葛,全族都可以为证,既然你不敬我为叔,我自然也不视你为侄,你父亲欠下的债务,利钱我就不要了,本金总得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