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突厥的?”吕恒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后,抬起眼,看着靠在椅子上,极力压着火气的武宁远,微笑着摇摇头,口气很是随和地问道。
“你怎知道?”武宁远顿时好奇的俯下身子,利剑一般的眼神,注视着吕恒,开口问道。
“呵,猜得!”吕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一笑,回答道。
得到这个答案,武宁远并没有像平日里那吹胡子瞪眼的笑骂吕恒不诚实。如今,心事重重的他,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抿了一口茶水后,武宁远有些颓然的靠在椅子上,微微叹着气道:“人们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呵,原本老夫以为这只是读书人的自吹自擂。不曾想,还真是有的!”
他苦涩地笑了笑,放下茶杯,身体靠在椅子上,轻轻地摇晃着椅子,叹气道:“刚刚得到消息,突厥人大规模进攻大同府。三年前,朝廷和突厥定下的云中之盟,算是彻底变成了一张废纸!”
他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呵,原本,老夫还以为,安康公主出塞能带来十年的稳定。却不曾想,竟然只是短短的三年!”
吕恒看着老人一脸的伤感,微微摇头。他拎起茶壶,一边倒茶水,一边问道:“严重吗?”
武宁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痛苦之色,摇摇头,惨笑着说:“大同府守军,连同城中百姓,伤亡有一万之众啊!”
听到这个数字,吕恒也不禁有些吃惊。
在这个人口缺乏的年代,一万人可是个不小的数目。怪不得,武宁远这般心痛呢。
他端着茶杯,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他目光悠远地看着杯中升起的袅袅热气,淡淡地说道:“据我所知,往年,突厥人虽然扰边,但也没有如此的大开杀戒呀。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
武宁远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昨日他接到的那封密信,随手扔在桌子上,指着信件道:“据朝中的消息,说是突厥王子成年,需要大周敬献王妃和缴纳岁贡。如此,才会大兵压境。逼迫大周就范!”
吕恒并没有去那桌子上那薄薄的信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低着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想了想后,微微摇头道:“你怎么看?”
武宁远睁开眼,仰起头看着房顶,想了许久,仍然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跟突厥人打交道的时候,他们虽然凶悍,但也不至于如此的嚣张跋扈。往年,只有在草原遭灾的时候,突厥人才会大举南下,但也只是扰边掠夺粮食而已。并没有攻城略地,更别说是屠城了!哎,像这次的事情,很多年都没出现过了!”
吕恒却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一丝蹊跷,他皱了皱眉,放下茶杯开口问道:“那就是说,类似这样的情况,也曾经出现过?”
武宁远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摇头道:“是的。那是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突厥骑兵大举进攻中原。数十万的精锐骑兵一路南下,直逼长安。虽然最后,突厥骑兵被程老令公带兵急退,但我大周也是元气大伤。而且,在那之后,太祖皇帝才下令迁都东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