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将杨鹤等人丢给了下属看守之后,高迎祥带着其他人直往西安城的繁华西市奔去,那里的珍珠阁就是那些大人们欢聚的所在了。看着他们旋风般杀出,刚刚才从震惊中走出来的杨鹤面如死灰,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完了,即便高迎祥不杀自己,朝廷也不可能轻易就放过自己了。而西安城今夜也绝对不会平静了。
高迎祥一众飞马而行,却在半道上碰上了几十名前去报信的巡夜官军,便是一阵杀戮。不想还是让其中两人逃脱。那两人一个往杨鹤的府邸奔去,一个则是向着珍珠阁而去,去给玉极离等几人示警了。可是他也只来得及说出城中发生了什么,就本紧追而来的反军砍下了脑袋,他的鲜血更是喷溅到了几名大人的身上。
酒意已经醒了,可心中的惊骇还是让那些大人们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几名原来还不将高迎祥等看在眼里,口口声声称其为草寇、土鸡瓦狗的朝廷官员们,现在一个个脸色惨白,浑身都如筛糠一般地抖了起来,几个胆子小的更是倒在了地上,身上也有尿骚味传出。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莫非是想造反吗?”这里只有玉及离曾有过带兵的经验,胆气也壮上一些,虽然是在众敌环嗣之下,依然强打精神,摆着官威喝道。只是因为紧张的关系,他的声音也明显有些嘶哑了。
这时候,那些随着高迎祥赶来的反贼已经认出了这些人来,立刻就上前将他们给围了起来,而高迎祥也缓慢地催马赶到了。一见到前几日里对着自己兄弟们颐指气使的官员现在都吓成了如此模样,高迎祥只觉得心情为之一畅。而看到他的出现,更使得那些官员心里紧张,玉及离想要质问,却一时也开不了口了。
“玉大人,你们在打着什么主意,只当我不知吗?”在得知刚才玉及离的喝问后,高迎祥轻蔑地一笑,从马背上俯身冲着他们一笑道:“既然你们想要我高某以及下面兄弟们的性命,我自然没有伸颈就戮的可能,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高将军此话怎讲,你可不要听信了什么小人的言语啊。听玉某一句,趁现在事情还能挽回,赶快叫你的部下停手,这样本官还能帮你们说话。不然的话,真做了反贼,高将军和你的那些兄弟今生可就全毁了。”玉及离知道此时只有把高迎祥说服了,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不住口地说道:“本官和你高将军一向交好,只要您肯悬崖勒马,一切责任本官都会替您承担……”
听着对方现在的表现,高迎祥脸上的轻蔑之意更盛,他是一介武夫不假,可并不是个傻子。眼前这人居然妄想用这些话来打动自己,这也太小看自己了吧?别说他这次真的有对付自己的意思,即便没有,自己也不会久在官军中做事的。在被人尊为闯王的一段时日里,他已经习惯了大权在握的感觉,怎么还肯屈居人下呢?所以在听对方说了一大堆话后,他只是轻轻地问道:“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不知高将军可肯接受我的意思?”玉及离忙道。
但回答他的却是一把刀,一把直砍向了他的脖子的钢刀。玉及离本能地往边上一闪,却还是没能躲过高迎祥亲自动手的一刀,人头和身体顿时就分了家。到死的时候,他的眼中还充满了不信,眼前这人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割下了自己的首级,自己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哪。
“说完了就全都死吧,本闯王可不会忠心你们的那劳什子的朝廷的。杀!”在他的一声令下后,所有人都冲了上去,将几名早吓得瘫软在地的官员都给杀了。
“走,大家回去将这些狗官家里的东西都给拿出来了,本闯王要就地立旗,把以前的旧部都召集了起来,天下还是我们的!”高迎祥将带血的刀在尸体上抹干净后,带头往回而去。很快地,整座西安就更乱了,那些百姓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只看着一条条的火龙从街上不断冲过,马蹄声混杂着脚步声不停,让人更感心惊。
因为这次突袭的成功,虽然只得三千人马,高迎祥却还是控制住了整座西安城。城中官军除了一大部分被杀之外,更有数千人因为眼见得大势已去,上官又尽数被杀而投降了闯军,很快这些人就成了高闯王的兄弟。
同时城中的那些富商就都遭了难,无论行善之家,还是为富不仁者,都被闯军直冲进府去,把他们的人都捉了出来,财物尽入高迎祥及其属下的腰包。不过对那些普通的百姓人家,闯军倒还算和善,毕竟他们也是贫民出身,现在又是需要人支持的时候,所以对西安城里的寻常百姓,他们是以安抚为主。
也正因为此,闯军很快就在西安城立住了脚跟,杀完了这里的朝廷官员后,高迎祥再度打出了造反的旗号,再次恢复了自己之前的称号——闯王。其用意自然就是招揽旧部,以及其他一切可以与自己并肩作乱的人了。只有几个见机得快的人,趁着城中一片混乱的时候逃出了城去,其中就有高迎祥一心要杀了报仇的洪承畴。
昨天夜间,在战事一起的时候,一直以来就有些担心的洪承畴就率着自己家里的那些壮丁冲出了北门。待到高迎祥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天了,他只得派了人马前去寻找,并指明见到洪承畴就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