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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随着唐枫上章弹劾魏忠贤,将他的罪行公诸于皇帝面前,使得天启大受打击,又惊又怒之下身子便已经出现了大状况。但这还不是真正致命的,客氏的被杀才是导致天启彻底崩溃的原因所在。正如唐枫所料的那样,这个客氏在天启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替代,一旦听说她被人所杀,在震怒之下给魏忠贤下了那道一定要将凶手捉拿的圣命之后就晕厥了过去。这一晕,比之前几次的情况更为恶劣,若非那些太医们早就已经时刻待命的话,皇帝只怕当时就要不治了。

好在宫中有着各种的珍稀药物,在太医们的共同努力之下,才暂时保住了天启的一条性命,但想要他彻底康复是不能了。那些太医因为怕自己会被问罪,所以并没有将皇帝的真实情况说出来,直到魏忠贤感觉到情况不对,威吓之下,他们才说了实话。不过有着这些杏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的救治,有着皇宫中取之不尽的药材的帮助,想要延续皇帝的几日性命却还是能做到的。

正因为如此,魏忠贤才会因为关注唐枫一事而趁夜回到府上,不想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坏消息。而当他说出皇帝的情况之后,杨长洲却是大惊:“九千岁,此事对我们可是大大不妙啊,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那唐枫了。”

“这是为何?”魏忠贤因为担心皇帝,又在烦恼着唐枫的情况反而没有考虑太多自家的事,闻言便直问道。杨长洲沉着脸道:“当今万岁并无一个皇子,也就是没有后嗣。那继任皇位的必然是皇上的兄弟子侄了,他们与您向无瓜葛,一旦其中一人坐上皇位的话,只怕九千岁您的大权就会不保了啊。”

“啊……”魏忠贤听到这话才如梦方醒,脸色也是骤变:“这可如何是好?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以皇上的为人来看,这皇位十有八九是要传与他的亲弟信王的,而那信王与咱家可不是一条心哪……”

“所以九千岁,我以为当下最要紧的是让皇上立下一份对我们有利的遗诏,立一个对我们没有成见的人为帝才行啊。”杨长洲道:“若不然的话,汪直、刘瑾乃至于张居正等人的下场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了。”

一想起那几名太监前辈们的悲惨下场,魏忠贤顿时就打了一个寒战:“对,此事干系重大,一定不能马虎。我这就回宫,看看能不能说动了皇上。”

说走就走,魏忠贤立刻起身,在杨长洲的服侍下穿上了宫里的服饰,然后便急急往外走去。刚走出后院的门廊时,他就看到了一个府中的帮佣正跪在外管事的身前不断地磕头道:“安管家,您就行行好,让我多做几个月吧,我虽然有了身孕,但是寻常的活计还是做得来的。安管事求求您了!”

那安管事面露为难之色:“这是九千岁早就定下的规矩,府中的帮佣但有了身孕一律辞退,你如今已有了两月的身孕,虽然看不出来,但终是违背了九千岁的意思……”

对这些下人们的事情,魏忠贤向来是不上心的,何况现在他心急火燎地要回宫去,所以也并没有说什么,便在下人和护卫们的护送下上了车轿,直往紫禁城而去。在坐进了车内,知道干着急已经没用之后,魏忠贤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还来得及,皇上如今还在,一切都还能照着我的意思来办。”这时,鬼使神差的,魏忠贤居然想到了自己府上的那个怀了孕的帮佣,他突然觉着这似乎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提示。在微一愣后,他便拉响了车中的铃铛,那正赶着马的车夫闻声便停了下来:“九千岁可有什么吩咐?”

“六子,你回去府上找魏安,着他将刚才那个怀了孕的奴婢给咱留住,咱家可能会用到她。”魏忠贤对已经上来听命的一个下人道。那六子虽然不知道九千岁的用意,但还是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转头回去了。

时已近更,出入紫禁城的门早就已经关上了,但是这只是对寻常的官员来说的,如今的魏忠贤堪比皇帝,这些禁令自然对他无效了,所以在黑夜里他还是顺利进了宫,来到了如今皇帝所在的仁寿宫中。这里是客氏生前所住的地方,皇帝在知道他被杀之后就命人将自己抬到了这里,然后就没有出去过。

一进到寝宫之内,魏忠贤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同时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凝重气氛。他稍一定神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皇帝依旧是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似乎还要差了几分,而在他的床前,皇后张嫣正满是悲怆和担心地陪伴着。

魏忠贤见状又退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了为皇帝诊治的其中一名太医金岿,于是便叫过了他问道:“金太医,万岁的身子可有好转吗?”

金岿满脸的无奈,一摇头道:“魏公公,只怕皇上是撑不了几日了。除了你,我们也不敢对其他人说这实话了,只有靠着上好的人参吊着性命……”

魏忠贤脸上又阴沉了一些,然后才问道:“咱家问你,可有办法能让皇上清醒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