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他们都想不到的是,以前见了他们都有要退避三舍的锦衣卫见他们要走反而上前一步,将一众人等给彻底围了起来。吕岸嘿然一笑道:“你们拖延了我锦衣卫出公差,想这么就走了?来人,先将他们看起来,人犯若在便罢了,若不然的话,就定他们个私走犯人之罪!”那些锦衣卫的人原来就对东厂的人抱有极大的仇视心理,现在一听千户大人发了话,自然不再客气,立刻伸手就去捉拿那些有些失神的番子。
有千户大人的命令,那些军士们根本不会有什么顾虑,反正是出了事情也有上面的人顶着,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这与现代的某些将过错推到临时工身上的无耻行径正好相反,军中若是有上官将过错归于下面的军士,那这个人势必为人唾弃,别说是军队之中,便是其他人也会对其很是鄙夷。
东厂番子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形,自己居然想走都走不了,自然不肯束手就缚,立刻有人挥刀砍向了一个想要拿自己的锦衣卫。锦衣卫的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见他们先动上了手,正中下怀,立刻就有下了狠手。论起打斗来,锦衣卫的这些人就比东厂番子要厉害,现在人数上又占着优势,所以不过一会工夫,那些东厂的人自夏迅以下全都被打倒在地,然后被捆缚了起来。
从头看完这一幕的倪文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锦衣卫什么时候如此大胆了,居然敢这么和东厂的人为敌?但随后他就想到了去年秋天所发生的那件事情,那时锦衣卫和东厂就起了一次大的冲突,看来双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而自己居然还想着拉东厂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登时倪文焕便开始后悔了。
唐枫看着面带悔意而发呆的倪文焕,轻笑道:“倪大人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吧,我们的人已经在四处搜查了,若是让我们找出什么证据的话,看你怎么跟九千岁交代!”原来在吕岸带人拦住了东厂番子的时候,其他的锦衣卫已经开始对倪府进行了仔细的搜查,这一点就连倪文焕都不曾注意,他完全被眼前的冲突给吸引了过去。
听唐枫这么一说,倪文焕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苍白了,若真让人在府中搜出了教主,自己和家人可就全部完了。看着他煞白的脸,唐枫笑得更欢了,他知道这次十有八九要将那个李普世给捉住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倪府的后宅之中就传来了几声高喝,然后便是两声惨叫,唐枫眉头一皱,立刻道:“吕岸,快带人去看看!”
其实不用他发话,在听到那里传来的声音后,已经控制了这里局面的吕岸已经拔腿往倪家后院赶去,他们都有些小瞧李普世了,此人虽然受了伤,但又岂是几个寻常的锦衣卫所能够对付的?唐枫也在说了话后带了几人往那奔去,虽然对方的武艺对着自己有不小的威胁,但唐枫知道以身边这些手持三眼火铳的近卫的保护,武艺再高也难伤自己分毫。
当唐枫赶到后宅时,一切都已经迟了,只见地上倒了三个人,他们的身下的青石板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另外紧临着外面的墙角也斜靠着两人,看情况也是伤重难治了。锦衣卫们都是满脸的愤恨,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为人所杀,自己却全无办法,这让众人都很是难以接受。而唐枫更是看着面前的五个倒卧的人一阵失神,自己的一点失误就使得五名手下为人所伤,的确让唐枫很不是滋味。当唐枫回过神来时,正看到吕岸从墙外跃了进来,一见唐枫他无奈地说道:“大人恕罪,我赶到这里时已经不见了人影,我顺着血迹追了一程,最后还是没能找到那李普世。”
唐枫苦笑了一声:“是我一时的大意,才让这些兄弟遭难,让人犯走脱的。快,看看这里的人还有没有救。”直到这个时候,唐枫才想到这里还有五人需要救治。他的话刚一说完,便有人很是愤恨地道:“几位兄弟已经死去了。”却是早有人探看了五人的情况,发现他们早没了呼吸。唐枫心在叹息了一声后,便又看向了对着这个地方的一间厢房,那房子依旧是房门洞开,显然李普世正是在这房中被人发现,而后伤人逃走的。所以唐枫便走了进去,他要看看其中的情形。
才一到房前,唐封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石之气,只见在这间不是很大的房间里除了一些寻常的摆设外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除了桌上所摆着的一只碗,里面尚有半碗黑乎乎的药,显然那冲鼻的气味正是从那散发出来的。而在那张很是凌乱的床上,除了一些铺盖之外,尚有一件黑色的长衣,其他便没有什么值得细看的东西了。唐枫上前一下就抖开了那件长衣,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时,吕岸也走了进来,一看到那件腰胁部有着一个窟窿,周围还染着血迹的黑衣,他便说道:“大人,昨晚来诏狱的人正是穿着这件衣服的,可惜人却让他跑了!”
唐枫在沉思了一下后才道:“他身上的伤应该没有好利索,即便能离开这里也出不了城,所以我们不必太过丧气。而且现在我们有了这些证据,倪文焕是白莲教奸细的事实便已无可抵赖,所以我们也不算一无所获。只可惜死了五名兄弟,却未能抓住了李普世。”
“他们全都被那人以重手所伤,毙命当场!”吕岸咬牙说道:“这个李普世真是好功夫,即便是在重伤之下依然如此厉害,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连杀我们五人还能从容而去,我出外寻了一番也未能看出他的去向,看来今后想找他就更难了。”
“好好安葬了这些兄弟,多发放些抚恤金吧!”唐枫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让李普世能够轻易伤人之后逃离是我一时的疏忽所致,是我愧对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大人,若不是那些东厂的人在外阻挠的话,我们的人也不会只有这么几个发现李普世了,要怪当怪那些东厂的杂碎!”吕岸恨恨地道:“一直以来他们就自认压我们一头,现在更是坏了我们的大事,大人我们可不能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