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那些因为心中有愧或是害怕的那些官员们就得知了京军冲进布政使衙门,将何必昌当众捉拿的事情。这事一出,使得原来还定不下心来的人彻底相信了唐枫的话,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的确是要拿何必昌给众人顶罪了。到了这个时候,若这些人再没有什么表示的话,他们就不是官场中人了。
当然现在的表示不是送什么礼讨好唐枫,而是要依着唐枫之前的意思,将何必昌所犯下的过错都写出来,呈送给唐大人,让他能够向朝廷做一个交代。有些早已经定了主意的人,昨天晚上就写好了一切,所以很快就亲自将控诉何必昌罪行的文书送了过去,其他人一见之下自然也不甘落后,所以很快地,济南城中的官员都将把一切推在何、毕、海三人身上的罪行写好可,送到了唐枫的面前。
唐枫只是随便翻看了一下那些文书,便不再多看了,因为上面所写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当然这里有许多不是何必昌干的,不过为了敲定他的罪行,大家还是把自己做下的恶事也写到了何必昌的名下。
“有了这一些凭证,大人你便是当场杀了他也不为过了!”吕岸也看了几份文书,最终也忍不住说道:“即便他何必昌得到魏阉一党的袒护,也救不了他的性命了!”
唐枫露出了一丝冷笑道:“杀他不过是手段罢了,我还不放在心上。我要的是整个山东在五年之内不再出现贪官污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些受了多年苦的百姓们!”
“这却谈何容易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中人人都不干净,山东一地怎么可能独免呢?”吕岸皱眉不信地说道。唐枫用手拍了拍这厚厚的一叠纸张道:“将这些拿给何必昌看看,我想这应该能帮他做一个决定了!只要他肯照了我的意思做,那山东一地就能清明一段时日了!”
不过一天工夫,何必昌已经消瘦了下去,人也象是苍老了十多岁一般,仇恨、嫉妒等等情绪在啃噬着他的心,让他坐立不安,只差放声大吼了。突然门被人打开了,一名军士抱着一大摞的文书走了进来,然后将之放在了桌上后道:“这是唐大人让你看的。”
何必昌满心不解地抽出了其中一本看了起来,只看了不到半刻钟,他的脸就扭曲了:“好一个小人,看到我落了难,居然落井下石,将我编排成这样!”他一面骂着,一面又拿起了一本看了起来:“王泰,你也敢来说本官的不是,当日你是怎么在我面前阿谀奉承的难道就忘了?真是猪狗不如!……”一份份地看过去,一个个地骂过去,何必昌已经快要被气疯了,他发现所有的官员都在说着自己的过错,将他们所做的事情也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似乎他们全是良善之人,所有的错都是自己一人所为。各种恶毒的咒骂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就连守在门外的那些军士们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来,他们没想到一个以前看上去很是方正的官员居然会骂出这么多难听的话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哪!
当次日天亮时,何必昌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看完了,他的双眼一片血红,就像是野兽一般,也不知是因为熬夜看了一晚上的东西的缘故,还是气的。咬牙切齿地将一切都扔在了地上之后,他终于叫道:“来人,我要笔墨,我要将他们做过的那些好事全部都写出来,我要和他们对质!”此时他已经全然忘记自己之前的想法了,无边的恨意使他只知道将这些人一起拉下地狱,不能只有自己一人受下所有的过错!
当唐枫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便笑着对吕岸他们道:“我说他是这么一个小人吧,他不可能在自己要死的时候,看着别人逍遥的,就算是死,他也会拉几个人垫背的。”
吕岸和张文聪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凉,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唐大人居然会做下这么狠的一个计策,在不费多少口舌的情况下就将济南城的官员全给坑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要对付这些人显然只有这种比他们更毒、更狠的手段才能奏效。
“不过,这次何必昌到死都要失望了。”唐枫在看到他写的那些东西的时候,又笑着道:“他注定将是唯一的一个受此事波及的地方官员,我不会拿着这一切去向朝廷禀报的,那些让他恨之入骨的人也不会陪他一起死!”
“大人,这是为的什么?”张文聪很是不解地问道,的确,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一举涤荡整个山东官场的大好机会,可大人怎么会放弃呢?
“因为这些人将会很有用处,只要这些把柄在我的手上,再加上之前他们给我的那张欠条,我就可以让他们真正做一群为民的好官。为了他们自己的项上人头,他们将会全心为民做事,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会使山东有五年清明的根据了!”
“原来如此!”张文聪不无钦佩地看了唐枫一眼,知道这是对山东最好的结局,若是真将这些人都除了的话,不单单会使朝野震惊,而且新来的官员也不会如现在的这些人一般心存畏惧之心。只有这些有了破绽抓在唐枫手上的人,他们才会夹起尾巴,实心为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