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枫将碗往桌上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胡烈道:“胡捕头,我都差点被你给骗过去了。你今晚与我相见开始就显得很是卤莽,到了家中更是没有一点待客的样子,就是想看看我的表现吧?我都忘了,两年前的你可也不是这样的,县衙里有什么事能瞒过了你,还有你那时就很清楚我想做什么,还将自己分到的银两送到了我的手上。怎么现在却要如此呢?莫非,你知道田事师爷的下落,故意在试探我不成?”
胡烈先是一呆,随即摇头道:“大人终究是大人,我怎么都瞒不了你。原来卑职还想再看看大人你的意思,探探你的口风的,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便不好再瞒你了。实不相瞒,田师爷在被那些人骚扰得无法之下来找我帮忙,我就将他安排去了我在县外的祖屋里居住了。”
“他现在可还在那里?”唐枫忙问道。
“是的,他与他的儿子都搬去了那边,好在他也有一些积蓄,所以在那还能生活一段时日。”胡烈点头道,“不过日子过得久了,他也想着让儿子去其他地方谋条出路,所以现在那里只有田师爷一人居住。”
“你快些带了我去,我有要紧事找田师爷。”唐枫立刻一把拉住了胡烈的手道。
“这个……现在已经快三更天了,怎么能出县城呢?而明天卑职还要去衙门里当值,只怕也无法陪同大人前去……”胡烈为难道:“而且田师爷在那很是安全,也不用急于一时吧?”
虽然知道胡烈所说的话在理,但唐枫既然知道了田镜的下落自然很想早些见了他,便皱眉道:“你有公事在身我也不好为难你,不过县衙总不会让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那的,你明天白天需要到值,晚上总有时间吧,不如黄昏时随我一起前去。”
见唐枫都这么说了,胡烈也不好再推辞了,便点头道:“好吧,那我一下了值就来寻大人,然后趁着天未全黑我带大人去找田师爷。说实话我也很想帮他一把,毕竟是多年的同僚了,只可惜力有为逮,只能这样了。现在有大人出面,我也为他感到高兴。”
在约好了相见的时辰之后,唐枫便与吕岸告辞而去,胡烈忙起身相送,到了门口时,唐枫突然一笑道:“胡捕头,若是你想表现自己是个粗人不懂待客之礼而上开水的话,最好不要用那些经常泡茶的碗来待客,我在定下神后就尝了出来。”
胡烈闻言面色大窘:“……”
因为了了这一桩心事,同时又是赶路加上喝了些酒,唐枫虽然身在柳家睡得也很沉,直到日上三竿之后才起身。来到堂前见到柳进早已经在那坐着了,唐枫很是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柳进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而说什么,便命人端上了早饭,那是一碗炖得恰倒好处的鸡汤面,当唐枫吃完了面,谢过之后,便问柳慧的去向,在得知她与自己的母亲去庙里还愿之后,便也不再问什么了。而这时,他却发现柳进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几眼。
唐枫反正今天白天也没什么事情要出去,便坐到了岳父的面前问道:“岳父,你有什么话要对小婿说吗?我虽然在朝中为官,但在您面前还是小辈,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柳进见他这么有礼,便大起了胆子,挥手叫几名仆人出去了之后,又过了半晌才道:“枫儿,老夫仗着与你有这层关系就叫你一声枫儿吧,我是有些话一直藏在心里想与你说,可是却又一直不知怎么开口才好。既然你已经看出我有话说了,我就直说了吧。
“虽然枫儿你如今成了朝中的高官,可是老夫感觉着你却还不如当日在着歙县为县令的时候了。那时你意气风发,不惧那汪家有财有势也要与他们一斗。正是因为看中了你这一点,老夫才肯将慧儿嫁与你的,可不光是因为你这知县身份。”
“看不出来,我这老泰山还是个有骨气的人。”唐枫在心里说道,面上却是一片肃穆:“岳丈你太过夸奖了,那时小婿只是一时的血气方刚,见不得人为非作歹。不过现在的我也是一样,不知岳丈何出刚才之言?”
“那就要问你了。”柳进此时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现在你官是做大了,成了朝里的四品武官,可是这声名却很不好听,人人都知道你是靠着魏……魏公公的门路才能做到今天的位置的,虽然表面上没人说什么,可是暗地里可有的是百姓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的女婿是个趋炎附势之徒啊。”因为唐枫的关系,柳进并没有直呼魏忠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