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子瞥了对方一眼,满是不屑地道:“怎么?你也想跟着达察他们去攻那边的汉人吧?想来他们在攻下一些汉人的堡垒后会好好地吃上一顿,然后再休息上几日,这回来时又得带上不少的粮食,这回来的时间自然就迟了。不过我兄弟可和我说了,他会给我带些好东西回来的。”说着满脸堆起了得意的笑容。
那高个的刚想笑话对方几句,突然就看到数里外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马,看着他们骑在马上的模样,似乎正是自己口中提到的前往宁远的人马。他用手一指道:“看,刚一提起他们,他们就回来了。”说着他已经看到了在人马的中间有一辆辆木车,高高地装满了东西,上面还盖着一层草席之类的物事,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矮子也看得分明,呵呵一笑道:“看来这次他们夺了不少的好东西啊,我们城里的兄弟总算能饱餐几次了。”说着他就要下城去给人开门。女真人和汉人毕竟不同,虽然他们也有一定的军纪,但是这多是在战场上的,这守城方面却很是放松,而且他们也不认为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跑到自己的面前来撒野。
矮子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强壮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自己这个牛录的额真,忙讨好地上前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道:“额真,我们这就去开了城门放了他们进来吧。”
那名首领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骑兵队伍,微一点头后又道:“再等下,待他们到了近前看清楚来的是谁之后开门也不迟,也不怕耽搁这么一会了。汉人太过狡诈,我们必须要时刻警惕才行。”那矮子忙拍了两句马屁,便跟着那牛录额真重新来到了城口向下望去。
只见当先的一百多名骑兵已经来到了城下,无论是装扮还是骑马的姿势和自己人并无二致,那额真便问道:“可是达察额真回来了?你们的额真呢?”
当先一人仰起头来回答道:“是洒达额真吧?我们的额真在与南蛮子作战的时候受了伤,正在后面呢,特让我们先行来叫开城门的。”
那洒达一皱眉,想不到去攻打下小堡垒就能让一个甲喇额真受了伤,但是见他们在人马上并无多少损伤,便又以为这是那达察的运气不好,而且对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足可见的确是自己人。这时那矮子也一眼看到了那个城下说话之人的模样,立刻开心地叫道:“是措舍吧?怎么现在才来啊?”
“别提了,我们攻下那个堡垒后,其中居然埋伏了几十名南蛮子,他们手里有那火铳,那家额真就是伤在火铳之下的。”
见对方是自己麾下的士卒所认识之人,洒达便完全放下了心来,一面高声与对方说着话,一面命人下楼去将那扇大门打开来,将城外的千余人给放进来。
城下的措舍满是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城墙,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他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在他的背后可是有几张强弓正对着自己呢,若是对答上有任何的一点不对自己就立马会死在箭下;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看着锦州城就此被明军攻破。
就在他心里作着挣扎的时候,锦州城那扇沉重的大门随着一阵难听的摩擦声缓缓地打了开来。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快跟着进去,若想耍什么花样,你立刻就会死在这里,反正城门已经被我们骗开了,你的作用也不大了!”
听了这威胁的声音,加上大错已经铸成,措舍只得苦笑一声,跟着已经慢慢开进城去的人马身后向里面走。这时身后的其他人马也紧紧地跟了上来,那几辆大车看着虽然沉重,却也不敢落后一步。进了城门,那措舍便看到了自家兄弟向自己笑着走来,在兄弟之前的便是那洒达额真。
洒达一面过来迎接,一面笑道:“你们都辛苦了,有了这次的粮食,我们就能挺过这个夏季了,到那时大汗便已经将蒙古人除去,来带领我们去攻那宁远城……”正当他说得起劲的时候,话音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进城军中的其中一人身上,只见他的手里握着一张弓,那弓和女真骑兵所用的弓很不一样,制作上更为精细,一看就能认出那是明军的制弓。“怎么他们连这些东西都藏在了自己身上?”洒达很不满地想道。
要知道此时的女真虽然已经立了国号为金,但是其实还是带着浓厚的部落性质的,无论取了什么财物都要交给头领,然后由头领统一分配,见到有人私藏东西,他当然会觉得有些不悦了。所以洒达在一愣之后,便立刻指向那人道:“你怎么……”
那人便是适才威胁措舍之人,现在见那女真人居然注意到了自己,还指向了自己,心里一惊之下也不及思考,抬手就将已经拉得半满的强弓给抬了起来,手一松,一支羽箭便直射洒达。洒达虽然身手不俗,但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人会对着自己放箭,就这么一个发愣,那支箭便已经射进了他的胸膛。因为距离过近,那半满弦的箭也将他射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