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在那喝着闷酒?”解惑在旁看着,满是担心地问道。从唐枫回来之后,他已经喝了好几壶酒了。
此时唐枫的酒劲已经有些上来了,他走过去对着解惑道:“解惑,你是不是认为我也……也是一个助纣为虐的人,居然帮着那些奸贼和朝中的栋梁作对?”他的舌头已经有些大了。
解惑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唐枫在说什么了,但是他却不会有唐枫这样的想法的:“公子你这么做也并不是什么错啊,我虽然不懂什么朝事,但是从公子以前的叙述来看他们也并不分什么对与错,不过是两党官员在争夺大权而已。无论谁胜谁败,对百姓并无什么相干……”
甩了下头,唐枫将因喝多了而导致的晕眩之感驱逐了出去后才说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我无论是帮什么人都不会有错了?”
“公子你所做的就是正确的,若不是你的坚持,汪家就不会受到应有的惩处,那对歙县百姓来说就是不公了。”解惑显然对现在的情况并不感兴趣,只是强调唐枫这么做是为歙县的百姓讨回公道。
“既然……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说到这里,唐枫便伏在桌上睡了过去。看到他睡着了,解惑才稍稍放下心来,这几日里唐枫都很不开心,尤其是今天。所以解惑也很担心他,现在睡着了,他就不会再想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唐枫是不想再想这些事情了,但是阉党的人显然不会这么想,他们已经在魏忠贤的授意之下开始进行反扑了。
诏狱乃是整个大明天下最为恐怖的所在,它整个地方都铺设着冷而硬的花岗石,又有重重的门户,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是根本不会有人知道的。虽然如今是干燥的冬季,但是狱中的墙上依旧有些湿漉漉的,这便是这里阴冷的一个旁证了,即便是一个健康的人,来到这里呆上几天也会得病,更不用说这里关押的人还要受尽严刑考问了。
在这条长长的甬道之中,用花岗岩所铺设而成的地面上满是鲜血的痕迹,这是上百年来在诏狱里受刑的人被拖拽着前行而留下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瘆人。但是这里的场景对现在这个正走过来的人来说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对别人的鲜血似乎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好,他就是许显纯,他现在已经来到了关押着汪文言的牢房之前了。
“怎么样,今天用刑之后他肯招了吗?”看了一眼象被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的汪文言,许显纯皱眉问道。旁边的一名看守立刻上前,满脸不安地道:“回大人的话,今天对他施了刷刑,但是这人却死不开口……”
“废物!”许显纯骂道,“这么一个老家伙你都撬不开他的嘴吗?刷刑不行,你就不能想点其他的办法吗?”说着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大骂,骂得那人面如土色,差点就要跪下求饶了。骂了好半晌之后,许显纯才住了口,他眯着眼睛看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皮肉的汪文言道:“本官今天要亲自问他几件事情,这里太过逼仄,你们将他带到刑房去吧。”说着便转身往外走去。诏狱的牢房很小,只够一个人蜷缩着蹲在里面,连将身体伸直了也不能够,而外面的甬道也只能让两人侧身而过,所以许显纯才会有此一说。不过进了诏狱的人基本上都会被大刑伺候,想伸直了身体也不可能了。
刑房是诏狱里最是宽敞的所在,足有数丈的方圆,四面墙上都安着数个精铁所浇注而成的架子,上面缠绕着手臂粗细的铁链,它的颜色并不是铁的黑色而是暗红,那都是受刑之人的鲜血所染红的。另外在刑房之中还摆放着无数的刑具,配合着惨白的烛光,直让进来的人发疯了。
可许显纯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是享受,他大马金刀地往唯一的椅子上一坐,就有人端上了香茶。在他喝了两口茶之后,汪文言便被两名狱卒给拖了进来。立刻就有人手脚麻利地将他按在了铁架之上,缠好了铁链,让他难以动弹半分。
汪文言此时是完全陷于半昏迷的状态了,所以即使那铁链将自己身上溃烂的皮肉刮了下来,他也没有一点反映。但是这让许显纯却很是气闷,他立刻下令道:“拿水将他泼醒!本官有要紧的话问他!”
“哗啦!”一瓢水兜头泼向了汪文言,使他逐渐恢复了意识。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许显纯时,立刻就露出了不屑的神情,随后轻声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