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一口说出,以知不妙,先前那句话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想要改口都来不及了,见李恪神色异常,将心一横,既然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吧,对不住了,老大……
他压低着声线,低声道:“古往今来,这皇储之争,大多以悲剧终结。为德明知比不上魏王,又何必陷入其中?”
若是他人说这种话,李恪必定勃然大怒,但话出至房遗爱之口,却是不同。
李恪知道房遗爱是真正关心自己安危的,淡然笑道:“不身在皇家,你是不明白的。这其中有诱惑,有无奈,也有志向,有雄心抱负……不是一句放弃,就能放弃的。更何况,就算我现在放弃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的下场……我不否认因为古训,满朝文武支持四弟为储君的远胜于我,但只要父皇一日未定,我未必就全无机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房遗爱不是皇子,皇位离他是十万八千里,故而从未有过这种意念。但如果皇位与他只是相隔几步,真的没有几人能够拒绝那种诱惑。
李恪就是如此……
作为一个皇子,他的雄心,他的抱负,他的一切,都唯有得到皇位才能伸展。做一个逍遥王,显然不是李恪的心态,因为好友的劝说,就放弃一切,李恪的志向,还不会那么的不值钱。
房遗爱摇着头,低声急切道:“没有机会的,一点机会也没有……”
李恪沉着脸,从一开始就觉得房遗爱很奇怪,听了这话,心中恍然,压低着声音肃然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房遗爱固然在朝堂上的地位不高,但有一个被皇帝视为左右臂的父亲,有一个皇帝最信任的大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房遗爱自然不打算在有所隐瞒,沉声道:“是我老大说的,他说你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李恪心底一惊,比之房遗爱从房玄龄嘴里听出来的,杜荷的话,更有份量。房玄龄与李世民的关系是君臣,两人之间一上一下,有些事情只要李世民不说,房玄龄没有什么知道的机会。但杜荷就不同了,杜荷与李世民即是君臣,又是女婿半子,还有些师徒朋友等等复杂的关系。
放眼整个大唐王朝,能够与李世民开怀闲聊,无所顾忌的谈论天下的唯有杜荷一人。
杜荷听到什么风声,消息,未必不可能。
他脸色骤变,颤声道:“难道父皇已经内定了四弟?”
房遗爱再次摇了摇头道:“更不可能是魏王,老大说了,魏王是绝无继任储君的希望的……”
李恪彻底的呆住了,最有希望的魏王李泰在这里竟然是绝无可能?不是自己,也不算李泰,那会是谁?带着满心的疑问,李恪问道:“不是我,也不算四弟,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