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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石头小蛮子,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范文程走了过来,蹲到张石头面前,用独手抬起张石头的下巴,狞笑着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当年在蛮子京城,就因为我的随从曹振彦打了你一耳光,被张好古蛮子施计陷害,逼着范爷我赔钱又磕头,这个仇,范爷我可是至今还记得!”说罢,范文程迅速松开张石头下巴,飞快一记耳光恶狠狠抽到张石头脸上,又抬腿一脚踹在张石头胸口上,直把无良家丁张石头踹得口吐白沫,险些当场嗝屁。

“范大爷,饶命啊!”张石头又哭了起来,号啕大哭着苦苦哀求,“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家少爷,是我家少爷啊。”范文程恨临清张家入骨,抬腿对着张石头又是一阵狠踢,直把张石头踢得是满地打滚,惨叫不绝。还好,努儿哈赤终于开口说道:“够了,都退下,让我问他。”远还没有解气的范文程无奈,只得乖乖退下。

“张石头,我问你,你想死还是想活?”努儿哈赤阴阴问道。无良家丁张石头害怕天降报应,赶紧哽咽着答道:“大汗,小的当然想活,小的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刚刚生下来还没满月的儿子,小的要是死的,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放屁!”范文程恶狠狠的喝道:“你老娘今年才四十七岁,老不死的蛮子爹也才五十三岁,儿子已经三岁了,别以为老子们不知道!”

“不好意思,以前在临清打架时说习惯了。”张石头有些尴尬,末了又惊叫道:“你们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老子们不但知道你的父母儿子的年龄,还知道你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九,只比张好古小蛮子小三天。”范文程阴阴的说道:“我们还知道,你爹张铁锤是张好古蛮子家的管家,你爷爷张大锤也是张好古蛮子家的管家,还有你爷爷的爹、你爷爷的爷爷,都是张好古蛮子家的佃户和管家!我们更知道,你从小和张好古蛮子一起长大,张好古十二岁时第一次逛窑子,是你带的路,为了这个,你还被你爹抽了一顿皮鞭!后来你给张好古蛮子抢过八次女人,有一次惹上会武艺的卖艺人,差点被打断气,最后还是你爹把你送到东昌府城里找到名医,这才治好——所以,你最好不要说假话,否则的话,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范文程说一句,张石头的脸色就白一分,好不容易等到范文程说完,张石头已经象一条抽去脊梁的癞皮狗一样彻底瘫在了地上,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也说什么也想不到建奴会花这么多力气调查自己。努儿哈赤见火候已到,便慢悠悠的说道:“张石头,你一定还奇怪吧?我们大金国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力气和精力,调查你一个小小管家的儿子情况?你想知道原因不?”

“想……”张石头颤抖着说道。努儿哈赤微微一笑,说道:“因为老夫觉得你有用,张好古蛮子是我们大金国的头号敌人,你又是张好古的头号心腹,以张好古的性格,你如果光是因为和他一起长大对他忠心耿耿,就把你当成头号心腹看待,那么其他想给张好古效忠的蛮子官员不只有几千几万,他凭什么就只重用你不用别人?事实证明,你这个小蛮子确实很有用,不仅忠心,而且机灵,还经常主动给张好古背黑锅,没辜负他对你的期望。老夫也非常欣赏你,身边如果有一个你这样的手下,那老夫也一定重用你,明白不?”

“明白……”张石头果然机灵,立即听出努儿哈赤话里的招揽之意,忙说道:“大汗,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给你当奴才,象服侍少爷一样服侍你,对你忠心耿耿,决无二心。”

“想给我当奴才,当然可以。”努儿哈赤微笑说道:“不过我的奴才也不是那么好当,你起码也要给我立几个功劳证明你的忠心吧?”

“只要主子你不杀奴才,叫奴才干什么都行!”无良家丁张石头马上改了称呼,再次证明自己的脸皮厚度绝不在张大少爷之下。努儿哈赤满意点头,一字一句说道:“张石头,我要你杀掉张好古!你可敢杀?”

如果张石头爽快答应,努儿哈赤当然除非是白痴才会相信,不过张石头的反应也没超出努儿哈赤的预料——努儿哈赤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石头的裤裆就猛的一下又湿了不少,颤抖着说道:“主子,奴才不敢,不敢……奴才的爹,娘,老婆孩子,都是住在少爷家里,我如果杀了少爷,我全家就都没命了!”

“既然你不敢,那就算了。”努儿哈赤靠回椅背,懒洋洋的一挥手,说道:“拖出去,砍断双手双脚,让他活活疼死。”

“大汗,饶命!饶命啊!”张石头魂飞魄散的惨叫,挣扎着还想逃跑。旁边的建奴侍卫则二话不说,冲上来提溜起张石头就往外走,张石头又哭又喊,拼命挣扎,可还是细胳膊扭不过大腿,很快就被拖出了大帐。片刻后,一个建奴侍卫进来,向努儿哈赤禀报道:“启禀大汗,那个蛮子刚被架上行刑台,奴才们还没动刀,他就已经吓昏了过去。”

“老八,你怎么看?”努儿哈赤转向皇太极问道。皇太极恭敬答道:“回阿玛,看来这个蛮子应该不是张好古蛮子派来的反间了,否则的话,这个狗蛮子铁定已经主动提出要给我们当奸细了。”努儿哈赤也是这么认为,便命令道:“把他拖回来,用水泼醒。”

又过片刻,昏迷不醒的张石头被拖回建奴大帐,一大盆凉水浇到头上后,张石头总算是悠悠醒来,抬起头打量四周,又看看自己的手脚,颤抖着问道:“我……我没死?我的手脚,也没被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