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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老东西命还真大。”张大少爷心中一乐,又指着面如土色的魏云中和周志闰喝道:“看到没有?李宪台差点在你们在治地被乱贼活活烧死,等着听参吧,本官虽然不喜欢参人,但这次,怎么都得狠狠参上你们两一本!”李逢节也打着喷嚏哭喊道:“对!参!老夫也要参你们!老夫这条老命,差点就丢在你们通州了!”

“张宪台,李宪台,饶命啊。”魏云中和周志闰彻底傻了,做梦李家兄弟竟然想一个晚上干掉两个在职总督,赶紧跪下磕头求饶。只可惜这会就算张大少爷想饶他们,两广的李总督也不干了,李逢节又蹦又跳的大喊,“饶你们?那昨天晚上你们到那里去了?老夫怀疑,你们很可能是和反贼勾结,准备杀害两名朝廷大员扯旗造反,老夫一定要上奏朝廷,请朝廷彻查此事!彻查,彻彻底底的查!”

魂飞魄散的通州兵备佥事和通州知州被揪下去了,张大少爷又下令接管城防,关闭城门逮捕李家余党,分出人手查封李家的所有产业财产,同时派人快马飞报朝廷,请朝廷下旨定夺,忙得不可开交。也是到了这时候,李逢节才想起来向张大少爷问道:“张探花,怎么昨天晚上反贼围攻杨宛姑娘花船的时候,你怎么不在船上?”

“我发现情况不对,提前跳水逃了。”张大少爷随口瞎扯。李逢节则追问道:“那探花郎怎么不通知老夫一声?害得老夫被反贼困在船上,差点把这条老命都丢了。”

“我派人通知你了啊?出什么事了?”张大少爷故作惊讶,又转向张石头追问原因。张石头会意,忙解释道:“李宪台,我们派人通知你赶快走的,可是你酒喝得太多,睡得太沉了,没能叫醒你。”

“昨晚上老夫没喝多少酒啊?而且就算老夫睡得太沉,怎么老夫的亲兵就不知道这件事呢?”李逢节更是疑惑。张大少爷无言可对,只能转移话题道:“李宪台,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这件事的原因,给你一个交代。但现在下官必须去逮捕乱贼余党和他们的家眷,还有审问乱贼,暂时忙不过来,你得等上几天。”说到这,张大少爷又威胁道:“还有,李宪台,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准备,李家兄弟聚众谋反,你却在事前无缘无故的拜访他们,将来朝廷追究起来,李宪台你该怎么回答,还要先考虑好。”

“老夫冤枉啊。昨晚上是辽东巡抚的弟弟袁大掌柜硬拉着我去李家的,探花郎你亲眼所见,可要为老夫做证啊。”害怕被扯进谋反案的李逢节也慌了手脚,赶紧出言辩解。张大少爷则微微一笑,答道:“李宪台放心,下官当然会替你做证,只是先提醒你一下。好了,下官还要去忙公事,李宪台你多多保重,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罢,张大少爷匆匆而去,生怕李逢节追问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对啊?”看着张大少爷离去的背影,李逢节肚子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就算这小子是发现乱贼逼近花船,提前跑了,那怎么杨宛那个小婊子也不在花船上?还有,他究竟有没有派人通知我……?”

……

通州商会的两大会长聚众谋反,企图杀害宣大总督和两广总督两名朝廷大员,消息传到京里后,满朝震惊,无比震怒的明熹宗第一时间下令彻查此事,并且派出内阁首辅张瑞图、次辅冯铨和都察院都御史崔呈秀亲自带队,同赴通州详细调查,限定两日期限查出真相。而张瑞图、冯铨来崔呈秀到通州后,通过审问被捕的李家兄弟心腹,也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在天津巡抚毕自严的帮助下,顺利逮捕了已经在天津塘沽港为李家兄弟准备逃亡辽东海船的李家管家,查出了李家兄弟是得知自家案发之后,准备杀害朝廷高官后逃亡辽东向建奴投降的真相——确实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相!

张瑞图、冯铨和崔呈秀三人又将案情上奏朝廷之后,气得七窍生烟的明熹宗和魏忠贤当即将此案定性为谋反案,下旨诛杀李家九族,家产全部抄没入库,已死的李家兄弟不得入敛,挫骨扬灰以做惩戒,死了四年的李三才也被开棺戮尸,李氏一门,尽皆斩首!大仇得报的张大少爷则喜滋滋的和司礼监三号太监李钦梦联手查抄李家产业,从上到下,个个捞得盆满钵溢,而李家的家产实数也让张大少爷和李钦梦很是目瞪口呆了一把——所有家产折合白银,竟然超过了五百万两,足足相当于大明国库一年的收入!当然了,张大少爷和李钦梦当然不会老实到把五百万两银子全部上交国库,最后两百万两银子上交朝廷,剩下的三百万两则由张大少爷和李钦梦协商分配,魏忠贤拿大头,张大少爷和李钦梦拿中头,屠奴军将士和锦衣卫拿小头,司礼监众太监、内阁成员、六部堂官和诸多阉党骨干官员也都拿到了相当丰厚的一份,可谓皆大欢喜。

和又发财又捞功的张大少爷相比,两广总督李逢节李宪台则是窝囊到了极点,差点被李家兄弟干掉被迫跳河冻出一场大病不说,举荐他出任两广总督的内阁次辅冯铨知道了他主动去给李家国拜寿后,又气得把他从病床揪下来,狠狠拳打脚踢一番,还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不争气的老东西,吃相竟然难看到这地步,堂堂一个总督,为了几个臭钱,竟然厚颜无耻的去给一个东林党出身的商人拜寿!老子的脸,也要被你丢光了!不要脸的老东西,依我看这漕运总督你也别干了,滚回老家去种狗薯去吧,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冯阁老,下官知罪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逢节连连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解释道:“阁老,卑职当时是这么想的,既然下官难得来一趟京城,怎么着也得多给你孝敬一点冰敬,可手里又没有银子,袁崇焕那个弟弟袁崇煜又说可以到李家捞一把,卑职为了孝敬你,就动了心,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卑职事前真的没想到会发生的事啊,求阁老你看在卑职的一片孝心和卑职是你亲手提拔的份上,就宽恕卑职这一次吧。”

“宽恕你一次?”暴跳如雷的冯铨又是一脚踹在李逢节胸口上,咆哮道:“孝敬老子没银子?你以为老子真不知道,你在两广总督任上捞了多少?火耗你敢给老子收到五钱,剿海盗你敢给老子纵容下属拿渔民的人头冒充海盗骗功,害得老子被九千岁骂了多少次?你就算贪得无厌,也多少给老子要点脸嘛!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举荐了你出任两广总督,还想把你扶上漕运总督的位置?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崔呈秀那个王八蛋的人抢到这两个位置!”

“阁老,干爹,卑职知错了,卑职再也不敢了。”李逢节拼命磕头,哭得是天昏地暗,天地变色。好不容易等到冯铨发泄够了,打够了也骂够了,冯铨这才气呼呼的坐到炭火旁边,敲着二郎腿恶狠狠的问道:“还有,你在花船上差点被烧死是怎么会事?李家兄弟想拿张小疯狗的脑袋去投靠建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又怎么会想到连你的脑袋都要?——你的狗头,在建奴那里只怕连两文钱都值不了。”

“卑职也奇怪这事。”李逢节磕头,老老实实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和张大少爷给出的解释全说了一遍。冯铨一听大怒,忍不住又是一脚踹过去,咆哮道:“蠢猪!这都看不出来?张好古这条小疯狗摆明了是在坑你,他肯定是提前发现了李家兄弟要动手,就故意把你骗到花船上当箭靶子,到时候不管你死不死,李家兄弟都得背上谋害朝廷大员的灭门之罪,他自己也可以确保安然无恙,不用担心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