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无知,让诸位将军和大人见笑了。”史可法老脸一红,赶紧道歉。张大少爷则收起笑容,严肃说道:“但宪之兄你提醒了我一件大事,在建奴回师的路上,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重创建奴!”
“六州河(今六股河)?!”熊廷弼眼睛一亮,首先反应过来。张大少爷点头答道:“岳父果然高明,六州河距离山海关仅有一百三十里,是不冻河,中下游河宽基本上在一里以上,甚至更宽!建奴渡河只能搭建浮桥,举凡军队渡河之时,向来就是军队最混乱也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这也就是说,等到他们的军队渡过一半,也就是我们动手重创建奴的最好机会了。”
“在六州河重创建奴,这点老夫赞成。”熊廷弼点头,又迟疑道:“至于让水师在塔山阻击建奴,这点还得仔细商议,水师的士兵战斗力比较差,毕抚台和孙抚台能不能打阻击战,敢不敢打阻击战,还是一回事。”
“谁说我们不能打了?”熊廷弼话音未落,门外已经进来二人,其中一人激动的叫嚷道:“熊督师,你放心,只要你能杀光建奴,还有收拾宁远那帮毒瘤,给我弟弟报仇!我毕自严那怕是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给你挡住建奴!”另一人也大叫道:“熊飞白,你可太不够意思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多年的老同僚了吧?你竟然敢说我不敢打硬仗,你对得起我不?”
“景会,初阳,你们终于来了!”熊廷弼大喜过望,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原来匆匆进厅的不是别人,正是走海路北上增援山海关的天津巡抚毕自严与登莱巡抚孙元化。毕自严一边行礼,一边急匆匆的说道:“熊督师,不要犹豫了,我刚才听说你们准备派我们的水师去打阻击战,没问题!我从天津带来了一万五千军队,初阳兄也从登莱带来了一万三千军队,个个士气高昂,以一当十,你叫我们去那里阻击,我们就去那里阻击,我们那怕是用身子去挡,拿命去拼,也要给你挡住建奴!”
“没错,我还带来了三千预备屠奴军,绝对能打。”孙元化一边向熊廷弼保证,一边向吹胡子瞪眼睛的张大少爷笑道:“探花郎,你可不要生气,你把胶州兵练成了屠奴军,我眼红啊,所以就厚着脸皮从你的兵源地招了几千士兵,抢了你的兵源,还请你不要生气,多多原谅。”
“原谅你?做梦!”张大少爷故作愤怒的叫嚷,“你知不知道,我这次补充兵员,张大炮都得跑到义乌去征兵了,路上差旅费和伙食费,你给我赔来!赔来!”——结果很自然的,张大少爷叫嚷自然招来熊廷弼的熊掌和怒吼,“兔崽子,胶州本来就是孙巡抚的治地,你在胶州招兵,孙巡抚没怪你挖他的墙角就算了,还好意思要伙食费?”
“岳父大人,小婿只是开个玩笑嘛。”张大少爷委屈的捂着头惨叫,又招来在场众文武官员的一阵大笑。笑声过后,蓟门巡抚阎鸣泰也站了出来,向熊廷弼抱拳说道:“熊督师,下官也赞成张探花的阻击计划,熊督师如果觉得兵力不足,也不嫌弃的话,下官愿意率领蓟门的五千骑兵随军听用,为熊督师效力,为朝廷除去建奴大害!”
“熊督师,打吧!打吧!”无数明军文武官员都整齐呼喊起来,期盼熊廷弼能够接受张大少爷的计划,挥师前堵后追,除去建奴这个华夏公害!而熊廷弼难得展颜一笑,微笑答道:“我开始担心的只是水师无法抵达战场,现在孙抚台和毕抚台的水师既然已经及时赶到了山海关,又坚决请战,老夫又怎么能畏战不出,辜负了他们的一番报国诚意呢?就这么办,打!在塔山全歼建奴!”
“噢——!”明军众将一起欢呼起来。好不容易让老丈人听一次自己建议的张大少爷则仅仅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神色,因为张大少爷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机会还有一个重大漏洞,还有一支足以左右战场局势的力量埋伏在战场之侧,计划能不能成功,还是一个极大的未知数。
第二百六十六章 噩梦归途
尽管皇太极已经再三确认,自己肯定是把张大少爷恨到了骨子里!恨到了骨髓里!恨到了五脏六腑和膀胱里!——因为那个该天杀、该雷劈的张大少爷不仅毁掉了皇太极继承建奴汗位的希望,也毁掉了皇太极所拥有的自信、威望、名望、前途、亲情、希望和家庭!但皇太极也是直到今天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对张大少爷的痛恨、鄙夷、仇视和愤恨,原来还远远的不够深,不够重,也不够入骨!那份痛恨程度,用什么不共戴天、切齿痛恨、血海深仇、深雠大恨、枕干之雠、嚼穿龈血之类的成语来形容,都是远远不足,起码要乘上一千倍、一万倍,或许才能表达皇太极对张大少爷的恨意之万一!
皇太极发现这个事实的日子是在山海关大战结束的第二天,同时也就是大明天启八年的十月二十九这天,这天清晨,本来还在为是否继续攻打山海关而犹疑不决的建奴高级将领忽然目瞪口呆的发现,风雪交加中,山海关侧面的渤海海面上,一夜之间忽然出现了两支庞大得极其过份的明军舰队,密密麻麻的停泊在山海关东侧,高耸的桅杆和随风飘荡的火红大明军旗几乎将海面掩盖,船上明军水手和士兵吆喝呼喊之声,隔着十几里地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到这景象,不管是摄政贝勒代善还是老奸巨滑的皇太极,都立即彻底死了攻取山海关的心思,赶紧下令拔营收兵,撤回辽东大本营。
也就在这时候,令代善和皇太极更加心惊胆战的事情发生了,两支明军舰队竟然没有登岸作战,在山海关只是稍作停留就立即顶风北行,划着船浆顶雪破浪,直接扑向建奴大军退路的方向!至于这两支舰队北上的目的是什么,代善和皇太极用小脑分析都能猜到——抢占有利地形,构建阻击阵地,堵死自己们的退路,把自己们困死在狭窄的辽西走廊某个部位,继而把自己们全部歼灭!发现了明军这个恶毒的战术企图,代善和皇太极更是不敢怠慢,一个劲的只是催促军队加快速度拔营,收拾好行李包裹赶快逃命。
包裹和行李倒是迅速收拾好了,军队也开始往北跑了,可就在这时候,一件令皇太极和代善气爆肚皮的事情发生了,张大少爷亲自领着包括一千屠奴军在内的六千明军骑兵出关,在山海关外摆出了出击阵形,而在张大少爷身后,则是蓟门巡抚阎鸣泰亲自率领的五千骑兵,在阎鸣泰军背后,又是大明辽东督师熊廷弼亲自率领着万余大明步兵骑兵,带着大量的粮草辎重押阵,摆出了一个三段式的追击阵容!很明显,熊廷弼和张大少爷这对狼狈为奸的翁婿搭档摆明了不想让建奴大军安然撤军,准备追上来和水师前后夹击,歼灭这支由大半个建奴家底组成的建奴主力!
有人肯定要问了,既然建奴野战能力明显强过明军,张大少爷的嫡系也只有千余名弹药都已经打光的屠奴军将士在军中助战,建奴军队为什么不掉过头来,集中兵力吃掉张大少爷手里的六千骑兵?答案是,皇太极和代善并不笨,也在路上摆开阵势,准备干掉张大少爷这个公认的建奴祸害,可问题是,张大少爷实在太狡猾了!建奴走张大少爷走,建奴停张大少爷停,建奴如果掉头杀来,张大少爷也极不要脸的掉头就跑,始终和建奴军队保持十里左右的追击距离!就象一块牛皮糖、又象一条癞皮狗,死死咬住建奴大军的尾巴,拖住建奴大军的撤军后腿,让让建奴上上下下从将军到奴隶都夜不能眠!食不知味!就连五谷轮回之时,建奴的士兵、将领、主子、奴才和阿哈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好提起裤子就跑,免得被那条该天杀的疯狗咬住,一口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