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三十几个倒霉蛋参差不齐又战战兢兢的回答。张大少爷也不罗嗦,直接挥手喝道:“来人,把这些家伙赶出神木南门,敢回头走一步,格杀勿论!还有,随便把本督的命令传下去,从今天开始,全面修缮神木城墙,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宣大军队防范乱贼东进的桥头堡了!”
“得令!”以张石头为首的亲兵队答应,张石头亲自带队,把这三十几个倒霉蛋押出了神木县衙。一旁的新任师爷史可法则是看得满头雾水,听得莫名其妙,三十几个俘虏刚刚被押走,史可法马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张宪台,你不是打算让宣大军队全面撤过黄河返回宣大吗?还故意让我们把鞑靼军队即将进犯宣大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怎么你到了黄河又掉头向南,还修缮和加强神木城防,打算把神木修建成我们宣大军队的桥头堡?”
“没办法,虚名所累啊,以前的一些事,我确实做得太过了一些。”张大少爷苦笑,颇有些自责的说道:“是人都知道我用兵喜欢出奇,那怕是一个最普通的前进和后退,都喜欢搞出一大堆假象掩饰真正目的,所以我如果直撤军,陕西这些贼头肯定不敢相信我是真的撤军,甚至不敢相信鞑靼军队真的在向宣大进发。而且在河曲被我们抓到的乱贼俘虏还交代,有一个断了左手的中年文人最近和乱贼智囊罗汝才打得火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家伙很可能就是我的老对手大汉奸范文程,这个狗汉奸非常熟悉我的作战特点和用兵风格,我如果直接撤退,他肯定不会上当。”
“所以张宪台你就反其道而行之,用假进攻来掩护假撤退?”心灵纯洁得和玉泉山矿泉水差不多的史可法跟在张大少爷身边两个月,也终于被张大少爷带坏了一些,开始学着用君子之腹来度张大少爷的小人之心了。张大少爷缓缓点头,承认自己的这个打算。那边史可法又好奇问道:“张宪台,那我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做呢?怎么才能让乱贼相信我们是真撤退?”
“我不是已经在做了?”张大少爷微笑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是人都不会相信我会轻易暴露真正的战术意图,所以我让乱贼带回去的话,王嘉胤那帮贼头肯定会反着听,反倒不会相信我会真的在神木建立桥头堡,只要他们产生怀疑,我们也就有机可乘了。”说到这,张大少爷又微笑着补充道:“而且我这么做,打算欺骗的也不仅仅是王嘉胤那帮乱贼,还有两个人,也肯定会怀疑我们的真正意图,做出有利于我们的反应。”
“谁?”史可法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张大少爷抿了抿嘴,答道:“孙承宗,洪承畴。”
……
张大少爷不搞阴谋诡计不舒服斯基的名头确实是臭名昭著,几乎赶得上当年同样以临阵不耍诈不舒服的王阳明老流氓,所以那些被宣大军队释放的俘虏把张大少爷原话带到榆林后,以王嘉胤为首的二十九路贼头和张大少爷老对手范文程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信!第二反应则是——绝对是张大少爷在搞阴谋诡计!而且宣大军队要想建立防范乱贼东进的桥头堡,除了要控制神木以外,另外至少还得控制葭州和兴县两个战略要冲,才有希望把宣大军队的汾河防线推进到黄河一带,否则光是控制一个神木绝对不够!
“对了,我们在张狗官的军队里,还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一个对王嘉胤比较忠心的俘虏禀报道:“张狗官的军队里都在传说,说是北面有一支鞑靼军队正在向宣府进发,兵力很强大,也不知道光靠张狗官在宣府的军队能不能挡住。”
“反间计!绝对是反间计!”范文程大声冷笑,“张好古小疯狗的脾气,我太清楚了,在战场上,他从来就没有一次是老老实实的打仗,只喜欢鬼鬼祟祟的背后阴人,就算是进个兵,他也要搞出几十个花样来骗人,不把人弄得眼花缭乱他就不舒服。而且他在战场上说的话,更是一句不能信,就算听,也得反着听!他又是在神木驻军,又是在军队散播鞑靼进犯宣府的消息,就是想用这两个自相矛盾的情报把我们脑袋搞晕,让我们摸不清楚他的真正意图!”
“有道理,我们的军队正面打不过张狗官的军队,就绝不能冒险。”王嘉胤点头赞成,“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在没有确认张狗官的军队真的撤军以前,绝对不冒险出战。”
“可张狗官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另一个比较有军事头脑的张献忠提出疑问,“他一边散布鞑靼进犯的消息,一边在神木修城砌墙,驻扎军队,他到底是想进?还是想退?”
“这个就暂时没法知道了。”范文程沉吟说道:“现在唯一保险的办法,就是多派斥候,严密监视张好古小疯狗军队的一举一动,等确认了他的真正目的,再做打算。”
“会不会是鞑靼军队真的来打宣府了?”罗汝才提出一个新的疑问,“范先生你也说过,只要我们牵制住张狗官一两个月,你们大金的军队和鞑靼军队就能乘机攻打宣大长城,现在我们拖住他也有一个多月了,从背后偷袭张狗官的军队,也该到了吧?”
范文程没有急着回答,盘算许久后,范文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各位王爷千万别急,我在宣府和大同都布置得有细作,如果宣大长城真的告急,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消息送来,这些人都是我从辽东带来的大金好手,消息也比谁都可靠。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我的人把消息送过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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