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付之一满脸的谄媚,心领神会的说道:“冯大人的指点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你知道就好。”冯铨冷哼一声,心说老子这次可是为你冒了大险了,张好古那条小疯狗,是那么好招惹的吗?嘀咕到这里,冯铨又瞟瞟几乎坐进自己怀里的李婉婷,心说今天晚上和你这个骚货上床的时候,一定得从你嘴里问出付之一到底卖了多少新式火枪,还有卖了多少银子,要是付之一手里的银子够多,老子肯定得再敲打一点出来!
冯铨只在蓟州呆了两天时间便启程回京,满载而归回到京城后,冯铨向朝廷的奏报是付之一监守自盗一事查无实情,付公公是一个靠得住的监军,是一个对大明朝廷和大明皇帝都忠心耿耿的好太监,刘若宰弹劾他盗卖火器一事,完全是无中生有,造谣生非。不曾想冯铨的奏本递到朝廷上后,满朝文武都是一片大哗,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两个字——不信!包括张惟贤都公开指责冯铨,新式火枪遗失一事事关重大,怎么能草草调查就敷衍了事?还有御史言官跳出来上奏,说是自己们听到谣言,蓟门火器库遗失的新式火枪已经流落到关外,现在包括建奴和蒙古林丹都盯上了这批火枪,强烈要求重新派遣官员核查。
“你们想查你们去查吧,只要你们能在蓟门火器库被付之一烧掉之前赶到蓟州,那你们也许还能查出什么。”冯铨心中冷哼,压根就不把这些疯狂叫嚣的御史言官放在眼里。可冯铨做梦又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夜里,冯铨忽然被魏忠贤叫到魏府,魏忠贤直接向冯铨问道:“伯衡,张好古小猴崽子让你给咱家捎来的银子呢,那里去了?”
“张好古让卑职给九千岁捎银子?没有啊?卑职这次去蓟州,连张好古的面都没有见到啊?”冯铨目瞪口呆。魏忠贤则直接拿出一封书信,慢条斯理的说道:“谁说没有?咱家刚刚收到小猴崽子的书信,咱家的五十八岁大寿快到了,他委托付之一让你给咱家捎来纹银三万五千两,黄金二百两,做为贺礼——另外还给了你一千两银子的辛苦费,难道付之一没有交给你?”
“啊?!”冯铨差点没哭出来,心知这次又被张大少爷狠狠摆了一道!无可奈何之下,冯铨只好赶紧说道:“交给卑职了,交给卑职了,卑职原打算等过几天九千岁的大寿佳期到了,卑职再给九千岁一个惊喜,卑职这就回家去取,安排人给九千岁送来。”
“这样就好。”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又向冯铨哼道:“冯铨,不是咱家说你,安排你去办点差事,你就在火器库里打一个转就溜了,还出主意毁尸灭迹,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是不是以前咱家给你安排的差事,你也是这么敷衍咱家啊?”
“卑职不敢,卑职知错,卑职知道错了,卑职以后再也不敢了。”冯铨赶紧磕头求饶,又哭丧着脸问道:“九千岁,张大人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卑职这次……,可是被他给耍惨了!”
“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会象张好古小猴崽子那样对咱家忠心吗?”魏忠贤冷哼道:“小猴崽子可不象你们,平时里马屁拍得响亮,捞好处的时候就把咱家忘在脑袋后面!小猴崽子一边给咱家分忧,一边不耽误国事,有点什么好东西,首先就想着咱家!”
“是,是,卑职以后一定多向探花郎学习。”冯铨哭丧着脸答应。魏忠贤又指着冯铨的鼻子说道:“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能说,百官攻讦你包庇付之一,你再委屈都给咱家忍着!要是让咱家听到风声走漏,小心你的脑袋!”
不管怎么说,本来就恨张大少爷就恨得蛋疼的冯铨这次又把张大少爷恨到了骨子里,但蓟州火器库的新式火枪遗失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扬得沸沸扬扬。而消息传到蒙古草原上后,蒙古林丹汗、建奴岳托和科尔沁奥巴都彻底红了眼睛,认定新式火枪都在王登库商会手里,不约而同的都向王登库商会下达最后通牒!要么,把所有的新式火枪全部卖给自己,价钱可以商量!要么,自己们就动手去抢!结果很自然的,三家的军队就在喀喇沁草原上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最后林丹军队不敌科尔沁奥巴和建奴联军,饮恨退出了这场争夺——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建奴和科尔沁军队也死了不少人。
合力打跑了林丹,基本上穿一条裤子的建奴军队和科尔沁奥巴开始坐下来商量怎么分新式火枪了,商量来商量去,实力最强大的建奴军队拿四百支,科尔沁奥巴拿一百支,价格全是一千二百两银子一支——不过都要拖欠一部分,而且皇太极早就通过螨清八大蝗商准备好了工匠,只等拿到实物便加以仿造。剩下的四十支,则留给地头蛇喀喇沁草原的达来台吉。不曾想范永斗又跳了出来强烈抗议,声明那批火枪都是他从蓟门买来,要求建奴军队把火枪抢来归还自己!而王国华和王耀华兄弟却矢口否认,说什么都不肯交还火枪。
又是几天时间的紧张谈判下来,经过科尔沁奥巴的再三斡旋,范家和王家终于达成协议,五百四十支火枪卖出去后,两家各拿一半的银子,让范永斗保本并吃点小亏,让王登库大赚,范永斗虽然心有不甘,但苦于货在王登库手里,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勉强答应了这个条件。而实力比较弱小的王登库在得到建奴和科尔沁的生意和保护承诺后,也心满意足的接受了这个条件——毕竟,王登库商会的把柄被建奴和科尔沁奥巴握得太多,细胳膊也拧不过粗大腿,一笔买卖赚上十几万两银子,也不错了,扬州盐商也没这么赚。
各方面的矛盾都摆平了,接下来自然是取货了,不过王家兄弟带着建奴兵和鞑靼兵把埋在山里的新式火枪挖出来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之复杂,就不是笔墨所能形容了。总之一句话,那天打鸡附近的那座山上,所有树木上堆积的雪花都被对骂声和嘈杂声给震落得精光……
“假的!全是假的!”
“货呢?我的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