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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范记商号最大的掌柜,范永斗!”事情到了这步,范永斗也顾不得保密身份了,大吼道:“付公公,你开价吧,要多少银子?你才肯出兵?”

“你不是陈掌柜的跟班吗?怎么可能是范永斗范大掌柜?”付之一满脸惊讶的问道。这时候,陈大并也壮着胆子跑了过来,为范永斗做证道:“付公公,他真是我们的范大掌柜!只是前些天他不方便露面,所以才装扮成了我的随从!付公公,你快开价吧,要是鞑靼骑兵跑远了,就再办法追了!”

“范大掌柜的,这你可不够意思了。”咱们的付公公发起怒来,喝道:“咱家诚心和你交易,你还藏头露尾的不肯公开身份,你把咱家当什么人了?算了,你的银子,咱家也不要了,你走吧,咱家已经把货交到你的手里,就没必要替你把被抢走的货再抢回来了!”

“付公公,付公公,是草民不好,草民不该对你隐瞒身份!”范永斗真是急了,跳下马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哭丧着脸叫道:“这样吧,付公公,草民愿意孝敬公公一万两银子!只请公公原谅,出兵相助!”

“一万两?一万两在那里?咱家怎么没看到?”自古太监多贪财,刚才还板着脸要和范家商号割席断交的付公公收起脸色,重新打量着范永斗问道。范永斗擦去一把汗水,叫道:“草民现在没有,等到草民回到张家口,一定一两不少给付公公送来!你放心,草民在张家口和山西说话向来就是一言九鼎,十万八万的银子,一句话就准数,从来没赖过别人的帐!”

“可是范大掌柜的,当初你们拿一万两银子的订金给咱家的时候,咱家可是给你们打了收条的。”虽说那张亲笔收条已经在交易时一道交还手中,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为了那张亲笔收条担心得几个晚上睡不好,付之一还是乘机发作道:“范大掌柜的,这件事你可别说你不知道,既然你不相信咱家在先,咱家为什么又要相信你的口头承诺?”

范永斗哑口无言,当初他的商会为了怕付之一赖帐,要求付之一写了收条,现在付之一逼着自己写亲笔欠条,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以牙还牙了。稍作盘算后,范永斗咬牙说道:“请付公公放下文房四宝,草民给你写一张借条——草民今天晚上向你借了一万两银子!”

“两万两!”付之一慢条斯理的说道:“范掌柜的,咱家也不能让马兰峪关的将士白辛苦不是?”

事情到了这步,范永斗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在亲笔写好的借据上按下指印时,范永斗还是犹豫了,迟疑了许久都没有按下去。付之一正奇怪的时候,背靠箭垛坐在付之一旁边的张大少爷懒洋洋的说道:“付公公,他这是在怀疑,怀疑关外的鞑靼骑兵是我们安排了黑吃黑的,害怕我们吃完上家又吃下家,你直接把这事挑明,告诉他这事算了,为了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你就不追这批货了,让他自己派人去调查货物去向。”

“探花郎果然高明。”付之一奸笑着答应一声,又假装怒气冲冲的叫道:“范大掌柜的,看来你是在怀疑关外那些鞑靼兵,是咱家安排了吃你的了?既然你这么想,那这事情就这么算了,你自己派人去查货物的下落吧,咱家也不用担心私自派兵出关的罪名了!告辞!”说吧,付之一扭头就走。

“付公公,等等!”心思被付之一看破,又联想起阿拉善额鲁特部落和明军之间确实有血海深仇,被明军收买的可能性极小,范永斗最终还是把心一横,按下手印叫住付之一,高举着借据叫道:“付公公,借据草民已经写好了,请你出兵吧。”

“出兵一千,小心军队安全。”张大少爷阴阴的说道:“货物让鞑靼兵带走,如果能抓到几个活口,就交给范永斗拷问口供。”

有了一千明军士兵的帮助,范家商队马上又掉头杀向了被抢现场,可是阿拉善额鲁特部落的骑兵早已跑得远了,明军又是步骑混杂,机动力远不如鞑靼骑兵,再加上明军士兵得过暗示不用太过卖命,所以明军军队虽然装模作样的追杀出了三十多里,却还是让阿拉善额鲁特部落的军队带着货物溜之大吉。追到分水岭的时候,带队的杨海传也说什么都不肯追了,“收兵,收兵,全军掉头,回马兰峪。”

“怎么不追了?”发现队伍停下,范永斗赶紧冲到杨海传面前质问。杨海传指指已经爬过山顶的太阳,苦笑道:“范掌柜的,辰时都已经过了,弟兄们一个晚上水米未进,身上就带了一点干粮,要是再追下去,中了鞑靼骑兵的埋伏,我这一千多号人可就回不去了。”

“可我的货怎么办?”范永斗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吼道。杨海传一耸肩膀,答道:“这不能问我,范大掌柜的应该去为付公公,对了,也不能问付公公,范大掌柜的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什么?”范永斗当场就要发作。还好,这时候一队明军骑兵斥候冲了回来,将一个全身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鞑靼骑兵扔到面前,禀报道:“启禀杨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战马受伤落单的鞑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