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个月店钱就了不起啊?”张大少爷听出陈文范想让店老板把自己赶走的言下之意,马上吼道:“石头,再付三个月店钱,少爷我今天住定这个房间了!”
陈文范虽然也有钱,却懒得和张大少爷这样的土包子比财斗富,只是冷笑着看着那店老板。那店老板无奈,只得点头哈腰的说道:“二位公子,实在抱歉,千错万错都是小店的错。这样吧,小人今天晚上先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请一位公子到小人的房间里暂住一夜,到了明天,小人一定腾出一间上房让他入住,如何?”
“可以。”张大少爷和陈文范一起点头,又指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过本公子不会让房间,叫他去你的房间住。”说罢,张大少爷和陈文范又彼此恶狠狠的瞪上一眼,互相牢牢记住了对方的丑恶嘴脸。
“这个……”那店老板没想到张大少爷和陈文范都这么傲气,不由有些傻眼,有心想出血退钱吧,却又见张大少爷和陈文范都不象缺钱的主,暗暗估计这说了也是白说,所以不免产生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只是暗恨那贪财的伙计惹事。这时候,在房间外面看热闹的其他住客开口了,其中一个客人还说了句公道话,“老板,拿扇子那位客人是后来,先来后到,你应该请他让房间才对。”其他客人纷纷附和,都认为后订房间的张大少爷应该让步——不奇怪,满身泼皮气的张大少爷和气质儒雅的陈文范比起来,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而且张大少爷主仆还把陈文范的一个随从给打成了重伤,这更激起其他客人对陈文范的同情。
“放屁!”张大少爷一蹦三尺高,骂道:“是那个狗日的在外面放屁?这个房间是少爷我付了银子的,凭什么叫我让房间?”
“张公子,真是对不住。”被其他客人一提醒,再加上不喜欢张大少爷这种张口就骂的泼皮气质,那店老板向张大少爷拱手说道:“你老开始来订房间的时候,店里的伙计也对你说了,这个房间是有人先付了店钱——只是人还没到所以才租给你,现在陈公子人已经来了,先来后到,所以得麻烦你让一让。不过公子请放心,你的店钱和打赏给店小二的赏钱,小的都会如数退还。公子如果愿意住到小人的房间里,小人这就腾房,如果不愿意……”
“做梦!少爷我绝对不让!”张大少爷鼻子都气歪了,心说少爷我如果真被赶出了客栈,消息传到临清,吴二少和马俊那帮兔崽子还不得把牙齿笑掉了啊?想到这里,张大少爷索性来个强词夺理,“先来后到?可以!——少爷我人先来,这间上房就应该让我住,姓陈的这个狗日的鸟人后来,他就应该让本少爷!”说罢,张大少爷转身走到床前,和身躺到床上,极度无耻的叫嚷道:“少爷我睡定这张床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办?”
“无赖,不要脸!”包括店老板在内的在场所有人一起心里嘀咕。那陈文范则眉头一皱,向几个随从使了一个眼色,几个随从会意,一起冲上去就要把张大少爷抬起来扔出去。而张大少爷早有准备,马上把手上的春宫画扇递了出去,指着冲过来的随从吼道:“谁敢动少爷我?”
“大爷我敢动你!”陈文范的一个随从大吼一声,顺手就把张大少爷指向自己的扇子抢到手中。不曾想张大少爷等的就是这个动作,马上就跳起来大叫大嚷,“抢劫!抢劫了!有人抢少爷我的扇子!石头,快报官!叫衙役!敲登闻鼓!有强盗抢少爷我的扇子!”
“大爷我抢你的扇子又怎么样?”抢扇子那随从冷笑,举着扇子说道:“一把破扇子,能值几个钱?”倒是陈文范看出不对,把扇子要过来仔细一看,只看得一眼,陈文范的脸色就变了,惊叫道:“唐伯虎?!”
“不错,唐伯虎的扇子,至少值八百两银子——够你们把牢底坐穿了!”张大少爷露齿一笑,又扯开喉咙大吼大叫道:“抢劫!抢劫啊!有人抢少爷我的唐伯虎扇子!这里所有人的都是证人!报官,快报官,有土匪入室抢劫啊!快报官——!”
喊到这里,咱们张大少爷的声音已经几乎是象唱戏一样了,而陈文范拿着张大少爷的春宫画扇呆立当场,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对付张大少爷这个无赖泼皮。倒是其他看热闹的客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张大少爷道:“你这人昨这么无赖?人家只是把扇子从你手里抢过来,又没说不还你?”“对,这位公子,你让这个无赖叫吧,一会叫来了官府的差役,我们给你做证。”还有人直接指着张大少爷的鼻子说,“你太不要脸了,我们不会给你证,让你到衙门里去吃上几十扳子!”
“很好。”面对众人指责,咱们的张大少爷毫无惧色,反而狞笑道:“既然你们不愿做证,存心帮这些强盗土匪说话,那就别怪少爷我不留情面了。”说到这,张大少爷放声猛吼,“石头,去给少爷我的拜把子大哥——东厂锦衣卫百户肖传送信!就说有土匪抢我价值千金的唐伯虎画扇,还有一帮刁民故意包庇土匪,请他带东厂锦衣卫来给我主持公道!”
“东厂?!锦衣卫?!”张大少爷的话音未落,刚才那些气势汹汹指责张大少爷的客人们立即鸦雀无声,还有人偷偷开溜——开玩笑,在大明朝惹上东厂锦衣卫,那不是找死是什么?见此情景,咱们的张大少爷气焰更是嚣张,冲上去一把揪住陈文范的衣领,恶狠狠的叫道:“走,咱们上衙门去!石头,你也把那个敢把我们赶出客栈的老板抓好,上衙门打官司去!衙门要是敢包庇他们,咱们就到东厂!到九千岁面前去打官司!”
叫嚷着,张大少爷拖起陈文范就走,张石头也有样学样的去揪住了那个已经面如土色的店老板。那边陈文范的几个随从大惊失色,赶紧一起伸手去掏暗藏在腰间的武器准备杀人灭口——以陈文范的特殊身份,这事如果真闹到东厂锦衣卫那样的大明特务机关去,那陈文范和这些人绝对没有一个人能逃活命。还好,陈文范及时用眼色制止他们,然后陈文范又果断向张大少爷服软道:“张公子,是小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这样吧,这间上房我不住了,情愿让给公子。”
“海涵?少爷我不海也不寒。”张大少爷叫嚷得更凶,“你把少爷我的仆人打成这样,还指使手下抢少爷我的唐伯虎真迹?就让个房间和一句海涵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