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又有些迟疑,不过咱们的张大少爷又砸出一两银子来后,船主就说了老实话,“不敢欺瞒公子,其实是因为我这条船太破旧了,年龄比我那个快找媳妇的儿子还大,船底尽漏水。出发的时候拿塞子销子堵一下还能走,到了这临清码头靠岸时,又不小心在码头上碰了一下,漏水更厉害,再不船底修好就没办法向北走,所以只好停了下来。”
“那你的船修好没有?”咱们的张大少爷问了一句废话。那船家苦笑答道:“少爷,如果船修好了,我们还不得马上赶路啊?我儿子去买材料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了,估计要到傍晚才能走。”
“啪!”咱们的张大少爷无比风骚的把折扇一合,拍打一下手心,然后向那船家坏笑问道:“老头,买一条你这样的船要多少银子?我说的是新船价格,不是你这条破船,你尽管开价吧。”
“少爷,你问这个干什么?”那船主也是福至心灵,疑惑中仍然下意识的开出一个敲竹杠的价格,“小人这条船如果是新船的话,至少得值二十……九两银子,对,二十九两银子!”
“操你奶奶的,就算黑也不是这么黑吧?就你拿条破船也能值二十九两银子?”张石头一听急了,差点就破口大骂出来。咱们的张大少爷则更加风骚的一挥手,喝道:“张石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掏三十两银子出来!”
“大少爷……”张石头感觉有些委屈,认为张好古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胡花。不过咱们的张大少爷决心一下那是任何人也不能更改的,最后张石头也没了办法,只好抠抠嗦嗦的从为张大少爷保管的荷包里拿出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来,银票一共五张,每张的面额都是二十两,碎银子则只有七八两,张石头不由为难道:“少爷,这零钱不够啊?”
“罗嗦什么?”张大少爷没好气的抢过两张银票,递给那嘴巴都已经笑得合不拢的船主,大模大样的说道:“本少爷买你的船,不用找了。”
“多谢大少爷,多谢大少爷。”再三确认了咱们的张大少爷不是在开玩笑,那欣喜若狂的船主赶紧伸手去接银票。不曾想咱们的张大少爷忽然又收回银票,向船主坏笑道:“别急,要想本少爷买你的船,就得去给本少爷办一件事。”
“少爷要小人做什么事?请尽管吩咐。”那船主盯着银票直咽口水,又满面堆笑补充一句,“只要不是违犯王法和伤天害理的事,小人都愿意去做。”
“俗话说得好,刁棍生歹意,富贵长良心——本少爷当然不会叫你做违犯王法和伤天害理事。”张大少爷象是怕别人知道他的锦囊妙计一般,小心凑到船主耳朵边低声嘀咕起来。那船主先是听得眉开眼笑,连拍胸脯说没问题,可是听到后来,船主就皱起眉头了,为难问道:“大少爷,你这是打算干什么?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那你还要不要卖船?”张大少爷把两张银票伸到船家面前摇晃,懒洋洋的问道。船家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银票,又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么事成之后,小人马上就离开临清,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与小人无关。”
“那是当然,去准备吧。”张大少爷很有王者风范的一挥手,让那船家离去,又把张石头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语吩咐一通,然后才指着码头边的一家茶楼说道:“快去办,我在那家茶楼里等你。”
“少爷,这么做好吗?”张石头本有些为难,可架不住咱们张大少爷的再三催促,最终还是乖乖的去执行命令。不远处的马俊和吴二少等一帮纨绔子弟则看得满头雾水,忙过来打听张大少爷究竟打算干嘛,咱们的张大少爷也不急着揭破,只是把扇子甩开,无比风骚的摇晃着大模大样说道:“急什么?走,去茶楼里喝杯茶等着看好戏吧。实话告诉你们,今天你们的银子,本少爷是赢定了;还有那只漂亮的母老虎,本少爷今天也吃定了。”
……
因为现在才正月的缘故,茶楼里没有今年新采的雨前茶,这一点让咱们的张大少爷很是不满,还好咱们的张大少爷已经换了一个主人,所以这家茶楼才很幸运的没被咱们的张大少爷砸烂十几个茶杯。边喝茶边等了小半个时辰后,张石头捧着背着两个包裹跑了回来,咱们的张大少爷一看大喜,忙撇下一班狐朋狗友,找了一个空闲的雅间钻了进去。
当咱们的张大少爷和张石头又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吴二少、马俊和王少东家等一帮纨绔子弟顿时傻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咱们的张大少爷竟然换了一身雪白的孝衣,脚踏麻鞋,头上还戴着一个高高的孝帽子。张石头则抬着一方祭盘,盘上除了五色祭品和一刀纸钱,还有明晃晃的十锭小银元宝。光从外表来看,这对缺德得冒烟的主仆肯定是要去那个死人的亲戚家祭奠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