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后可知,这两仗是谁谋划的?”
“谁?”
“周阳!”
“什么?周阳?他一个纨绔子弟,他能谋划如此大事?”窦太后根本就不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建章军校尉公孙贺,飞将李广,程不识,雁门太守冯敬,他们联名送来的捷报上,为周阳请功,这会假得了?”景帝的话锋一转:“太后,你即使信不过飞将军,信不过冯敬,信不过公孙贺,难道你还信不过程不识?程不识原本是你们窦家的马夫,你连你们窦家的人都信不过了?”
程不识虽是边关名将,却是出身低微,是窦家的马夫。窦太后发现其才,推荐给皇帝,才有今日之名将。
一听这话,窦太后的语气和缓多了:“你没骗老身?”
“春陀,去把捷报取来。”景帝没有回答,转身下令。
春陀应一声,就要飞跑而去,窦太后叫住:“罢了!老身信你的。可是,皇上,就算是周阳谋划的,那周阳也才多大一点?你就命他为将,是不是太鲁莽了?”
“一个人的才干和年纪有何关系?太公不遇文王,纵是活一百岁,也是无用。甘罗年十二,却给始皇派去出使赵国,不费一兵一卒而获十九城。”景帝脸上泛着光辉,眼睛特别炽热:“只要有才,哪怕是十岁,朕也要用!”
这些都是史实,谁也无法反驳。窦太后理亏,却不愿认输,拐杖在地上点动:“好好一个周亚夫,现成的将军,你不用,却用孺子,欠妥!欠妥!”
“周亚夫,周亚夫!”景帝的火气好象特别大,声音都有些尖细了:“本朝除了周亚夫,还有谁是名将?周亚夫在细柳治军之时,先帝就发现其才,却一直不用……”
“那是托孤重臣!”窦太后手中的拐杖点着地面,怒斥景帝:“先帝驾崩之前,不是拉着你的手说‘国有难,找亚夫’?”
景帝却是以强硬的话语回答:“先帝是为托孤,可是,七国之乱起,国无良将,兵无精兵。只有周亚夫一支细柳军堪称精锐,其余皆是乌合之众,就连梁王被围,朕数次三番下旨催周亚夫解睢阳之围。可是,周亚夫兵力太少,不敢去。要是先帝早用周亚夫,七国之乱时,朕会那般忧虑么?”
这些都是景帝这些年做皇帝的苦痛,字字句句真切,窦太后不由得愣住了。
景帝的声调更高,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十年后,周亚夫骑不动马了,挥不动剑,到那时,后辈子孙依靠谁?要他们再重蹈朕的覆辙?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到那时,匈奴打来了,谁去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