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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县,天下诸侯集聚于此,只为会盟讨伐袁逆。

十万之师,陈兵校场,剑戟森然。

如今,诸侯混战多年,强者称雄,弱者被吞,早已不复有当年的十八路诸侯了。

孰数天下。北面有公孙瓒,袁绍,中间有曹操,东面有刘备,西面有关中张鲁,巴蜀刘璋,荆州刘表。天下英雄寥寥可数。而能奉召讨伐的,却只有兖州曹操,徐州刘备,荆州刘表,冀州袁绍,余者却因为路途相隔,没有奉召到来。虽有十万之师,却已没有了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的雄宽场面。刘备与曹操并立,矮他两一个辈分的袁熙,不敢并站,只得默默退后半步。

三通鼓罢,下面人道:“往年讨董,共推袁绍为盟主,方能行大事。如今若想跨江讨袁,必须也要选出一个盟主来,方能号令群英,师出一向。”在场众人都是轰然而诺。曹操部下叫道:“要选盟主却也不难,我家曹公奉帝于定都,恢复汉家宗庙社稷,功不可没,要说这盟主,非他莫属。”一语未了,袁家人道:“放屁!当年讨董时我家将军那是在场诸侯中官做得最大的,现在,我家将军官拜大将军,天下兵马皆在其掌握之下,依然是你们之间官做得最大的,理应继续担任盟主。虽然目下我家将军没有亲自过来,但袁熙袁将军乃将军二子,亦能代表大将军行事。尔等当奉我家为盟主才是。”

刘备在旁一听,差点笑了出来,心里暗道:“袁家官大,那还不是人家曹操让你的,你还好意思说。”看了曹操一眼,曹操却是面色不动,心里却已鄙视袁家无数次了。刘备属下不服,立即有人叫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们袁家官大,可我家明公官也不小,前不久刚刚还被天子拜为太尉封了楚侯,同样掌管着兵马大权。再说,袁熙何人,他袁绍大将军再威风如何自己不来,却把自己小子叫来糊弄群雄?”

袁熙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性脆弱,被众人说着,不由退后三步,更不敢跟眼前的并世英雄曹操、刘备站在一起。他额头上汗水淋漓,手指抠着手心,却几乎刺出血来,终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把眼睛如何面对天下诸侯。

袁熙前来会盟诸侯,却也是他不情愿的。

就在一道诏书送到袁绍案前,身为大将军的袁绍,却是拿不定主意。他并没想到别的,只是恨不成声,骂道:“袁术小儿,我尚未怎么着你却得了一方玉玺就想南面称帝了,着实可恨!”以袁绍身份,乃是其兄,兄长尚未干成大事,他却急着冒尖儿,袁绍如何忍得。他跟袁术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到底意见不和,一个北连公孙瓒,一个南连刘表,以致反目成仇。眼见袁术以身试祸,袁绍除了恨、嫉妒,没有想到别的,但要不要应诏讨伐袁术,却也颇为踌躇。

谋士许攸以为不可,说天子被曹操控制,我等听诏,只不过是听曹操的,以大将军身份却去听一个行车骑将军的命令,让外人听来岂不是笑话。一语刺中袁绍软肋。在曹操未发迹之前,他也只不过是袁绍所表的东郡太守,要不是他派曹操去东郡平乱,焉能有今天的地位?现在他倒好,他挟持了皇帝去,却以皇帝来威胁我,这口气如何忍受。许攸进一步说道:“若趁曹操讨伐袁术之机,袭扰其后,将天子接到冀州,到时他曹操不就要听命于大将军你吗?”袁绍一听,切中心机,哈哈大笑,甚是满意。

别驾田丰却以为不可,言道:“天子虽为曹操挟持,但不管如何,袁术妄敢称帝那就是死罪,就算天子不出诏书讨伐,天下诸侯理应共讨伐之!再说,奉天子之诏乃为臣之道,岂可以一时义气而抗旨不遵?”

田丰的话虽然说得十分严厉,但袁绍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心里恶狠狠的,不爱听他的激烈之语,目视田丰不言。旁边谋士沮授赶紧缓解气氛,道:“袁术以身试祸,胆敢行篡逆之事,袁公身为天子大臣岂可坐视不管?只是,袁公身务繁忙又要对付叛逆公孙瓒、张燕之徒,自然不好脱身亲自应诏。不如袁公选一爱子代为前去,也不失为臣之道。”

袁绍心有图谋,虽然不爱听他言语中的‘篡逆’二字,但亦不能责备他。目下即已别无他法,只得按照沮授的意思,在三子选择代行之人。袁绍有三子,长袁谭,为人刚硬,脾气暴躁;儿子袁熙,性格脆弱,亦惧;小子袁尚,长相俊美,袁绍最喜。其长子袁谭,此刻被委任青州刺史,守平原,自然不能轻易脱身;三子袁尚,要留身边侍奉,不愿让他在外受苦;三子袁熙虽然身无军务,但性格脆弱,就怕他在群雄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可选来选去,唯有三子可代。袁绍无法,只得交与他两万人马,代替他此行。只是,临走前反复交代,不要让他丢了袁家的面子。然而,很显然,此刻袁熙听到群雄之言,没面目再见,更何遑与众英雄争个高低了。

随他而来的除了袁熙的亲信吕尚、吕旷二位兄弟,还有将军张郃、高览。

张郃见袁熙挪步往后,失了袁绍之威,不禁很是气愤,替袁熙争议:“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尚且不僵,袁大将军还在呢,你们就不把袁家放在眼里了?袁熙乃袁大将军二公子,如何代他不得?至于盟主一位,却也非我袁家稀罕。更何况在场的曹操、刘备,皆当世英雄,我等不争也罢。”张郃的一番话说的铿锵肺腑,只让众人一时间都是屏息不语。

刘备看了张郃一眼,只见这位将军两眼如炬,气势雄浑,不觉好奇,不知此人是袁绍帐下哪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