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有话?”宫女姐姐的黛眉皱在了一起,似乎遇上了难解的迷题。“怎么了?啥话里有话了,坐过来些,你也来一根。”挑起一根肥美的羊排递给这位依旧化妆烦恼的漂亮妞,装得实在是太像,演技不错。
绿蝶乘着宫女姐姐埋头苦思的当口,纤细的手指头撕下了块肥肥的羔脂,如同做贼般递到了我嘴前,我咬,嘿嘿嘿……这小丫头啥时候也学会勾人了。
正跟绿蝶眉来眼去,“公子小心!”宫女姐姐突然抬头惊呼一声,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把骨头给杵进鼻孔。这妞是干啥?
“公子没事吧,都怪照儿,此事,可不言,照儿如梗在喉。”宫女姐姐有些歉疚地抄起块巾子替我抹着嘴鼻间的油渍,朝着绿蝶笑了笑:“妹妹先去练练字,一会再来吃罢。”
“好的。”绿蝶很听话,这丫头怕是也知道宫女姐姐找咱有要事相商,乖巧地应了声,走到了桌边,拿起本公子今天的巨作《萝卜与大碗》细细评品。
“说罢,这里没外人。”见宫女姐姐的表情非是开玩笑,我也严肃了下来。静静地待这位精明得能从蛛丝蚂迹中查找出惊人线索的美艳女郎发言。
“照儿没其他想法,只不过是不想让蝶儿妹妹……”宫女姐姐有些不太自在地道,眼神在我跟前垂下。“什么话!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护着这丫头,不想让一小姑娘家掺和这事,想法很对,也很好,就喜欢你这样。”伸手替她撩开了额前的青丝,温言笑道。不管怎么说,宫女姐姐的解释和心思确实很对我的胃口。
“照还想请公子把今日见到陛下之后的事细细道来,不然照儿怕是自己揣测有误。”原本柔媚如水的双眸此刻清亮无波,一丝丝的精芒在双瞳之中游离不定,丰润的双唇微启着,一身的水蓝彩裙盘在榻边,纤手抵额,如同画中驻望那清水秋月的碧波仙子。
“陛下果然是陛下,太子,也还是那个太子……”听完我所有的述说,宫女姐姐淡定从容地一笑,轻抿了口茶言道。
“噢?你这话是何意?”我被宫女姐姐的话勾起了兴趣,更被她那自信的傲色所吸引,自信的女子的容颜能增三分丽色,就像此刻的宫女姐姐一般,很专注地盯着这漂亮妞。
……
“陛下是治国之明君,臣属眼中的慈君,百姓眼中的好皇上,却不是个好父亲。”宫女姐姐的声音仅仅比耳语略高些许,这些话,既让我心头发寒,宫女姐姐对李世民的剖析实在是精准得让人害怕。却又感动得利害,心里很有种强烈的幸福感,若是宫女姐姐对我只要有一丝之戒心,这番话,必定不会向我漏出半句。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激动,宫女姐姐抬眸朝我婉尔一笑,任由我牵着她那温润的纤手,低声继道:“陛下一向不喜齐王佑,此人之母家与李氏有刻骨之恨……”宫女姐姐委婉道来的故事,听得我也一头冷汗,原本,齐王佑之母乃德妃,德妃之父竟然是隋朝骠骑将军阴世师,这货可不是啥好鸟,名字跟性格一个模样,李叔叔的异母弟弟李智云就是倒在这货的刀下,还不止这些,这位阴风四溢的吊人不仅仅剁了与李叔叔有深厚兄弟之情的弟弟,甚至采取了中国人所能想得出的最阴损的一招使了出来:查出了李家五代祖宗的下葬之所,毫不含糊地把什么“唐太祖”“唐代祖”统统掘坟暴骨。从此,阴世师与李渊父子们结下的仇,不但成了死结,而且还是灌了铜汁的死结。女儿和幼子阴弘智却没有被斩草除根,只是被没为官奴婢而已。恰巧的是,阴氏入了秦王府,并为李叔叔生了一子,就是这位五皇子,齐王佑。
或许是李叔叔宽容,或者是很有绅士风度,并没有对阴氏做啥子,反而把阴氏晋为了四妃之一的德妃。可是齐王佑却不是啥子好鸟,以至经常触怒李叔叔,导致现在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陛下虽然不甚对子女管教,却没一人敢违陛下之命,陛下今日所言,其后又嘱太子,这话……”宫女姐姐嘴角一弯:“大有玄机,太子与齐王甚是相得,必把原话传于齐王佑,公子也必然知道,齐王佑羞怒之下,会做何反应。”懂了,李叔叔这人渣分明就是瞧自个的儿子不顺眼,从中挑拨,让齐王佑来我这个极富正义感的正人君子,可是就算我跟齐王佑打得头破血流,李叔叔也捞不着啥好处啊?一边是女婿,一边是儿子,这货莫不是神经病犯了?
“陛下不过是想借公子之手,送齐王出京……”宫女姐姐淡淡的一句话,让我一震,李叔叔怕是恨极了,知道齐王佑定不会与我干休,干脆就把事挑大一点,万一起了冲突,正好,一脚把这货踢回封地去,省得天天瞧着心烦,也免了朝中大臣对齐王佑品行不端的攻击。靠,拿本公子当棒槌。太气愤了,啥人,老货,人渣,跟程叔叔一个样,俩禽兽。
老半天才回过气来,深呼吸,空气那么新鲜,世界多么美好,靠,齐王又咋了,来一个打一个,来俩抽一双,怕你?!皇宫里咱都敢抽你个王爷,在外边更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