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溃的义军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力,除了亡命一般的逃走之外,他们只会在蒙古骑兵追到背后的时候,才转身抵抗一下,试图拯救自己的生命,可是在凶悍的蒙古兵的刀枪之下,他们的努力却是枉然,在蒙古骑兵风一般的卷过之后,地面上便又多出了一具残缺的尸体,滚烫的鲜血立即涓涓的渗入到了土地之中,很快便被土壤吸收,只留下了一片暗红。
石卜一边冲杀,一边侧目清点随他冲杀出来的兵将,这一粗点之后,石卜的心仿佛都要淌血了,他这次领兵渡河了大致六千兵马,可是现在还随着他的兵马却只剩下了一千多点,而且这些兵将许多都已经带伤,随行渡河的战马更是只剩下他们坐下的这一匹了,虽然他知道可能还有其他兵将也冲出了包围,但是他的兵马已经彻底被宋军打残打散了,如此结果他真是无法接受,他这次带过河的八千人之中,蒙古族的起码占据了半数左右,其余的都是色目骑兵,而眼下留在他身边的基本上只剩下了同族的兵将,三四千色目骑兵基本上都折损在了包围圈之中,既便如此,也让他心疼的够呛,他们蒙古族人才有多少呀!可是这一战就死了几千人,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向孛鲁交代了。
心中一边想着这些事情,石卜一边领着这些残兵朝着远处奔去,可是前方的兵将忽然间却停了下来,让石卜赶紧收回了思绪,也注目朝着远处望去。
只见在他们面前忽然间出现了一支排列整齐的骑兵队伍,数量虽然不多,只有两千人左右,但是装备十分精良,各个都显得十分彪悍,单单从衣甲上一看,就知道这支骑兵乃是宋军的骑兵,包括石卜在内的所有蒙古兵将都顿时心中大惊了起来。
“尔等还能朝哪儿逃呢?黄某可是在此等候尔等多时了!哼哼!”一个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宋军大将松松垮垮的坐在一匹高头大马的背上,手中拎着一根大铁枪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嘲讽的微笑用枪尖指着石卜冷笑着叫道。
石卜慌忙令手下聚拢列阵,宋军骑兵的出现让他真正的惊慌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宋军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在包围圈之外,放了这么一支骑兵队伍,他本来以为已经是逃出生天了,接下来就是找个地方先休整一下,然后掉头回去找宋军算账,可是这支宋军骑兵的出现,却将他的希望一下击碎。
以他眼下的兵力虽然看似和宋军骑兵数量相差不远,但是他们这些人从今天早晨到现在已经是激战一天了,兵将们早已是人困马乏,为了突围出来,不少人更是身上带伤,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赶紧休息,根本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而他们备用的马匹在突围之中,也都失陷在了包围圈之中,这会儿想换马再战,也已经不可能了。
而宋军骑兵一天都没有动手,可以说是以逸待劳,现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蒙军还有能力击败他们吗?
石卜首先想到的是逃走,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兵将的马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而且连续征战了一天之后,都早已将近力竭,即便是逃,也绝对是跑不过对手休息一天的战马,一旦要是在逃走途中令战马脱力的话,那么他们也唯有等着被宋军骑兵追着砍了,所以逃走将是最不智之举。
于是石卜深吸一口气,微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臂膀,指着对面的黄严用生硬的汉语叫道:“卑鄙的汉人,只会用奸诈的计谋来对付我们勇敢的蒙古勇士,以你们这些汉人,又岂能是我们这些自小生活在马背上的勇士的对手?
草原的雄鹰们,振作起你们的精神吧!让你们眼前这些卑鄙的汉狗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骑术,跟着我一起,将他们杀光吧!夺了他们的战马,那么明天就是该死的宋军为他们自己的卑鄙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但是他汉语水平实在有限,说了几句之后就换成了蒙古语对着他的麾下兵将叫喊了起来。
聚集在他身边的这些蒙古兵将们此时虽然已经十分疲惫,但是还是被石卜的这番话激起了凶性,纷纷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刀枪,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嚎叫声。
黄严冷笑了起来,任由这帮蒙古兵将们嚎叫,待到他们声音落下的时候,将手中大枪指向了居中而立的石卜,大声喝道:“你就是孛鲁的副帅石卜吧!我很钦佩你们的勇气,但是勇气不代表你们就能胜利,京东、河北本就乃是我大宋故土,现如今我大宋已经收复这些土地,而你们蒙古国便不应染指于此地,我们本无意同你们交恶,但是此乃我国旧土,不能不收复,我们大帅有好生之德,不愿多造杀戮,只要你等下马投降,我们便不杀你等,放你等返回你们的草原,但是如果你们不知悔改,依旧顽抗的话,那么就修怪我们手下不留情面了!何去何从还望石卜将军速速定夺!”
石卜听罢之后怒眼圆睁,大声的用蒙古语叫骂了起来,随即他麾下一个懂汉语的兵卒,便汉语将他的话翻译了过来,对着黄严叫道:“我们副帅说了,我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将士,都乃是草原的雄鹰,岂能向你们投降!这里本来就是金国之地,天下也只有有德者居之,你们宋人无能,将这里丢掉,现在我们来占领这里,也乃是顺应天意,休要指望我们会卑躬屈膝的向你们投降了,有本事的话,你们就放马过来吧!”
黄严嘴角的冷笑更浓重了一些,他还真怕石卜扛不住领着手下投降了,那样的话他也就失去了和蒙古人交手的机会了,于是点点头叫道:“既然如此,那么再多说无益,咱们就凭着手头上的功夫见个真章吧!是你们自寻死路,就修怪我们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