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快让开让我们过去,让开呀!”被推搡着冲在最前面的这些溃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枪林越来越近,想要停下脚步不再朝前跑,却根本不可能,后面惊慌失措的人推着他们不得不朝前面走,假如他们停下来的话,会立即被推倒,然后被活活的踩死,本能驱使着他们继续无奈的迈动脚步,一步步的朝着面前的枪林靠近,只能发出惊恐万状的惊呼声,希望对面的这些袍泽们能网开一面,竖起长枪让他们过去。
可惜的是没人敢这么做,长枪手虽然挺着枪,但是也不住的大叫道:“别过来!停下来朝两边跑!快点呀!别过来,朝两边跑!……”
可惜一切喊声都是无用之举,溃兵们还是身不由己的被挤向了枪尖,最前排的溃兵带着无限的恐惧,眼睁睁的被后面的人推着朝前,一直将胸口抵在了面前的枪尖上,又眼睁睁的看着枪尖刺入到他们的胸口,在后面的人的推挤下,没入到他们的胸口,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冷的枪尖刺入身体,撕裂肉体的感觉,疼痛在全身弥漫开来,大股鲜血随着枪杆喷涌而出,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随着鲜血的涌出,都消失不见了,他们软软的在后面人的推挤下,继续朝前,直至枪尖全部透过自己的胸膛。
临死的溃兵眼睛都睁得很大,嘴巴大张着,满脸的不甘,满脸的不解,满脸的痛苦,还有满脸的愤怒……
“为什么……”一个被长枪刺死的兵卒临死之前叫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主公不给他们让开一条路,让他们退入阵中,可是这个问题没人能当面回答他了。
长枪入体之后,死去的兵卒却无法倒下,枪兵也无法撤手抽出枪尖,这些尸体在后面的溃兵的推挤下,继续朝前,而枪头后面的突起使长枪无法连枪杆也透过面前这些死去的人的身体,随着压力越来越大,一些长枪兵的枪杆被巨大的压力挤压的拱了起来,有人惊呼道:“退后!快点退后!枪杆要断了!……”
结果话音未落,一些枪兵手中的枪杆已经撑不住这样的压力,猛然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枪杆应声而折,断裂的枪杆带着巨大的反弹力,一下子反抽在枪兵身上,打得枪兵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枪杆一断,枪林便出现了缺口,溃兵身不由己的在后面人的推挤下,便撞入了枪阵之中,和这些组阵的兵卒们撞在了一起,滚做了一团。
“杀!不得让他们深入!”李全喉咙有些发甜,但是还是冷酷的下达了命令。
护在枪兵之后的刀斧手听令之后,随即便堵上去,推搡着这些溃兵,举起刀奋力的劈砍向了这些冲入阵中的溃兵,立即一些溃兵便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娘的!老子跟着你行李的拼死拼活,现在你却要杀老子们,老子跟你们拼了!”一个被挤得面目狰狞的溃兵眼看着前面挤入阵中的几个弟兄被劈翻在了地上,而他自己也被后面的人挤得不住朝前走,下一个该挨刀的就是他了,当场就急了眼发飙道。
他这么一喊,还真就引起了身后这些溃兵们的共鸣,他们今天被点出来去攻城,现在被打回来了,李全不但不让他们归队,反倒以刀枪迎接他们,他们也不想跑回来,可是后面有大批宋军见人就砍逢人便杀,他们不想死才跑回来的,结果跑回来却还是要被自己人杀,任谁都不干了。
于是怒急的这些溃兵,眼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将怒火都发泄到了眼前这些对他们持刀相向的人身上,反正是活不成,还不如死前拉个垫背的,那个第一个发飙的溃兵,说时迟那时快,擎起了手中腰刀,劈面便朝着一个试图阻挡他的人脸上砍了过去。
显然对面的这个人没有料到居然还有人会倒戈相向,对他动刀,所以他一点准备也没有,砍人是爽快,被砍可就不爽了!结果是他一个不小心,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刀,整个头颅差点就被一刀劈开,既便如此,他也眼看是活不成了,仰面朝天的便倒了下去。
这个砍人的家伙一看反正也是砍了,索性舞着腰刀见谁砍谁,一时间居然让他突破了防线,冲入了兵阵之中。
跟在他后面的人一看,反正也活不成了,砍吧!说不定砍了还能砍出一条活路呢,于是这些溃兵纷纷开始反击,两边的人居然自己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