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远从粮秣开始问起,一直问到箭矢的准备数量,这才发现了第一个问题。
“本官在年前便要求镇江府准备好各式箭矢三十万支,为何到现在却只准备了不足二十万?这又是谁的责任?”高怀远当听罢了镇江府主管兵器准备的官员回答之后,立即皱眉问道。
当看到高怀远面露不渝之色后,大帐之中的气氛为之一紧,不少人都立即屏住了呼吸,只剩下站在前面答话的那个官员冒着冷汗,小心翼翼的拱手回答道:“启禀大人,虽然下官已经得知要为大军准备三十万支箭矢,但是自从下官接令之后,到现在也不过两月左右的时间,虽然下官严令州府都作院加紧赶制,但是因为实在是工匠人手有限,加上缺少翎羽硬木等物料,以至于虽然加紧赶造,还是未能达到三十万支的数额,此乃实情,还望大人明鉴!”
高怀远摇摇头道:“非也!这并非合适的理由,本官在京师已经查问过,镇江府兵库之中应该常年备有各种羽箭二十万支,而我要求的三十万支你等只需赶造十万支即可达到要求,两个多月时间,难道十万支箭都无法赶造出来吗?你又作何解释?”
这个负责这项事物的都作院官员,当即冷汗便流了下来,赶紧跪下答道:“大人明鉴,虽说镇江府兵库之中要求常年备有二十万各式箭支,但是这数年之中因为这边少有战事,原来库房之中的羽箭经年虫蛀,大多已经不敷使用,故此需要大量更换,以都作院的产量,无论如何也无法按时交付这么多箭支,还望大人恕罪!”
高怀远冷哼了一声令这个当官的退下,接着又开始询问其它的事务,甚至详细到了随同运送粮秣到前线的民夫的准备情况,这么一番问下来之后,把镇江府这便的人一个个问了个冷汗直流,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很多事情已经准备的相当妥当了,但是当被高怀远详细一问之后,他们才发现许多事情他们还没有想到,顿时被吓得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大声言语一声。
高怀远问罢了各项准备工作之后,叹息了一声道:“本次北伐乃是国之大事,本官本以为诸君早已安排好了各种事宜,但是今日看来,诸君所作却并不令本官感到满意,要知道本官这次已经立下军令状,半年之内讨平李全军,而你等假如仅仅做了这样的准备,本官又岂能按时完成圣上所交付的任务呢?今日诸位且先退下,各自未完成的准备三日之内务必完成,假如再有人拖拉,达不到本官的要求的话,就乃是误国之罪,本官定会上奏朝廷,弹劾行事不利之人!”
这帮人听罢之后,各个汗流浃背,赶紧抱拳告退,鱼贯退出了大帐,出门之后各个都火燎屁股一般的忙活了起来,开始将他们未曾做完的准备工作进行完善去了。
像这样的会议,罗卓还真是第一次参加,幸好他这次准备的比较充分,倒是没有受到高怀远的斥责,但是同样也被高怀远的细致所震服,心里面也紧张了起来,像高怀远这样对出征之前各种事物准备情况如此关注的主帅,罗卓还是第一次遇上,不由得他又对高怀远佩服了一分。
“诸位将军也都乃是行伍之人,我等出征打仗,最忌的就是物资无法跟上补给,俗话说的好,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我军多为步军,就对后勤更是依赖,假如准备不充分的话,一点点偏差就很可能导致战争的失败,故此本官才会如此关注此事!倒不是在难为他们什么!”高怀远看着那些官员退出大帐之后,开口对帐中诸将说道。
不管是殿前司、步军司的将领还是镇江府驻屯军的将领们,听罢之后都甚为感动,长久以来,他们虽然负责镇守镇江府,乃是长江下游的锁江重兵,但是因为史党的妥协政策,加上朝廷历来奉行的以文抑武的政策,即便是平级的武将在平级的文官面前,也备受压制,没少受气,而今天高怀远到来之后,将这帮文官一个个训斥的无以立足,无疑让这些武将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爽快的不得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高怀远的话。
“罗将军,本次出征本官还调来了枣阳忠顺军一万精兵,不知他们何时可以到达,你这里可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吗?”高怀远按下这个话题不谈,接着对罗卓问及了忠顺军的事情。
罗卓立即答道:“启禀太尉大人,忠顺军前日先遣斥候已经到达镇江府,他们于七日之前,已经从枣阳出发,到黄州登上楚州都统司水军战船,现在已经在江上,正在朝这边急赶,估计最晚将会在明天下午达到,早的话明日一早就能抵达镇江!”
高怀远现在颇为急着想见识一下黄严麾下的忠顺军的情况,他们两个人去年有约,要比试比试各自所率之军的精锐程度,听闻黄严最晚明天抵达,高怀远这才放心下来,现如今忠顺军在黄严和孟珙的带领下,应该已经是一直十分精锐的兵马了吧,如果黄严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的话,那么这次他们这五万多精兵,对付起来李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高怀远起身领着众将出了大帐,要罗卓为他们展示一下镇江府大军的实力,听闻高怀远要检校镇江府大军,罗卓不敢怠慢,立即传令下去,令这次出征诸军立即在校场列队,接受高怀远的检校。
于是大营之中随即响起了一阵号角之声,从号角的声音之中,诸将可以分辨出此乃点兵号声,不多时大营之中便人喊马嘶响成了一片,很快从营中各处便出现了一队队披挂整齐的兵将,鱼贯朝着大校场的方向集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