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兵冲乱了重甲的方阵,却被嗣十三那区区一千骑兵拦住而不敢再逃!
十六万梁军,死伤两万多人,逃走者三四万人。近十万梁军就这样荒唐无稽的跪地投降。同样都是梁军,却和南漳城里血战至最后一人的那支队伍有着天壤之别。南漳守将齐漱名假装投降,在李世民进城当日率军突袭,险些击杀李世民,那一日齐漱名身死,他麾下近两万梁军在南漳城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院落中激战厮杀,直至全部阵亡。
而这一支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其中还有萧铣最为看重的那万人重甲。
此番南征,山地险峻,南方之地骑兵本来就不善作战,所以萧铣将一万人的重甲尽数都给了许玄彻。靠着这一万重甲,许玄彻在南征初期确实战无不胜。攻占了十几座城池,剿平了三四股小的地方势力。
这本是一支可以写进史书中的威武之师,却在襄阳城下留下了一段耻辱。
看着被抛上了半空的李世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的尉迟恭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意。他身上的伤势足有三十处,最大一处贯穿左肩,险些被人一槊捅穿了心脏。但这些伤没有击倒他,那股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和毅力支撑着他血战到了最后一刻。
当胜利来临的时候,他体会到了的却只是迟迟才来但爆发如崩堤一般的疼和心里的厚厚的憋闷。
他心里确实很憋得慌,让他有一种想要仰天大喊一声的冲动。但他没有,因为此时的尉迟恭……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嗣十三找到尉迟恭,将自己的铁盔摘下来随手丢在地上。他挨着尉迟恭坐下来,看着不远处欢庆胜利的秦王李世民,嘴角上带着一丝不明含义的微笑。
“虽然难以置信,但咱们确实赢了。”
他往后一仰,就在还流淌着血水的地上躺了下来。当脊背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嗣十三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尉迟恭也笑了笑,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笑容有多难看。
躺在地上的嗣十三看着蔚蓝如洗过一样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咱们为什么能赢,而梁军为什么会输?”
“运气吧。”
尉迟恭摇了摇头,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