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众人看不到他,此时城墙上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每个人身上都是厚厚的一层尘土,哪个还能分辨得出谁是谁?听到吴省之怒骂,有几个亲随连忙跑过来搀扶着他,吴省之生气的甩开那些人的手,却忽然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贼人……贼人怎么会有如此逆天的利器?”
此时逐渐安稳下来,他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心中回想起刚才那巨石砸落的一瞬,后怕的感觉竟是比之前眼睁睁看着巨石落下的时候还要强烈几分。
恰在此时,从城外巨野泽燕云寨的人马中又分出一队骑兵,为首的还是之前喊话那人,这队骑兵飞骑而至到了城门外不远处停下,那人扯着嗓子再次呼喊:“我家将军问,吴大人可是准备好了?”
……
裴世生和四五个城中富户在百余名郡兵的保护下战战兢兢的出了城门,虽然身边有人保护,但他们没一个人觉得踏实,再看那些郡兵,一个个腿软得几乎需要互相搀扶才能往前行走,真要是打起来,只怕这百十人还不够人家燕云寨的人马塞牙缝的。
裴世生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一边走一边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的心里安定一些,同时整理着措辞想着一会儿见了那燕云寨的大当家该如何开口。只是他们才出了城门不远他就被身后一声烦躁的声音打乱了思绪,回头看时,发现城中的人竟然将城门关闭了。即便以他的城府休养也忍不住骂了一声狗娘养的,却不知他骂的是城中下令关门的张三恒还是满城都是狗娘养的。若满城都是,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狗爹。
看见关了城门,就连那百多名郡兵都忍不住开始咒骂。
张三恒站在残破的城门楼便,看着裴世生等人的背影眼神悲悯。
“诸君一路走好,来年今日我定会给你们都上一炷香,洒一壶好酒的。”
他在心中如是想着。
众人才走到距离贼人军阵还有一百多步外,忽然贼人中军阵一开,数百名重甲步兵迈着整齐沉重的步伐迎了过来。众人吓得不敢再走,战战兢兢的停下来看着那队重甲步兵靠近。尤其是那百多名郡兵,有人下意识的摸向腰畔横刀,有人则一脸惊慌的往回退去,还有人干脆抱着头蹲在地上。
数百名重甲步兵在众人面前停下分开两列,整齐而肃穆。为首一员校尉举步而出,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身上随即大声下令道:“来人卸去兵器!与我家将军相谈之人随我来,闲杂无事之人就在此等候!”
这一声虎喝,声音之洪亮如同炸了一个响雷。那些郡兵想也没想就将腰畔的横刀解下来丢在地上,然后撒丫子向后跑出去二三百米才停下来朝这边观望。此时他们心里才不会计较被贼人一声吼就吓得卸去兵器是不是丢了朝廷的颜面,至于自己丢不丢脸那就更不重要了。
裴世生等人胆战心惊的跟着那校尉进了燕云寨的军阵之中,遥遥便看见有几个人正坐在前面饮酒说笑。那几人谈笑风生,往这边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裴世生往主位上仔细看了看,却见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清俊少年,穿一身青衫坐在那里,越是离着近了裴世生越是心惊,心说这燕云寨的大当家也太年轻了些吧,虽然传闻中此人便是如此年纪,但裴世生一直不相信数万贼人的首领竟然会是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