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荣哈哈一笑,手折两支桃花轻轻挥舞,踏步而去,高声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众人听他唱这癫狂诗,暗叹好文采,却是耽于诚王权势,不敢发出一言。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背影一眼,心道,他连诚王都不怕,谁要强迫他上战场,那便是自取其辱了。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一边是淫荡下流,一边又是清高淡薄,实在弄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三——”大小姐热泪盈眶轻叫一声,这死人,一会儿没个正经,一会儿又太过于正经,总是骗人眼泪。
诚王涵养再好,面对这桀骜不驯的林三,却也想不出个办法,难道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了林三?那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便彻底毁于一旦了。
“安教主呢?”诚王沉默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气,开口问道。
赵康宁急急答道:“禀父王,安教主方才说是遇到故人要去探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诚王哼了一声道:“安碧如与这林三有毁教之仇,势成生死,恐怕饶不得林三,这事便交给她去办吧。”
……
园子里闹得热热闹闹,相国寺的钟楼上,却有人在笑着看热闹。
一位华服老者端坐于方凳之上,细眉微目,气势磅礴。他旁边立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神色甚是恭敬。
老者目光微扫,将诚王的窘态看在眼中,忍不住微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今日本想出来赏赏花朵,却没料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这个小子,几月不见,却还是这般有趣,连诚王也敢得罪,着实生了几分风骨。昔日在灵隐寺外,我倒还是小看了他的胆色。”
青年看了一眼林晚荣的背影,恭敬道:“这便是您说起的,在灵隐寺外遇到的那人?”
老者点点头,看了青年一眼,眼中泛起一丝神光道:“这小伙子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是极有主见,也极有手段。你是状元之才,与他相比,不缺手腕,却还是少了些胸襟啊。”
那青年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言语,任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两人身后,一个双眼空洞的瞎子老头,静静守候,似乎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