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觐钧拍案而起,赤裸裸地直视着胡如海,这个时候,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分的威严,有的只是盛气凌人和一种莫名的愤怒,愤怒源自于恐惧,恐惧越大,愤怒就越大。
“胡如海,本王素来敬你一尺,你不思图报,反而胡言乱语,你太放肆了!”
到了这个境地,胡如海心中的恐惧竟是一扫而空,他仰天大笑,手指着朱觐钧道:“放肆?本官再放肆,哪里比不得王爷?王爷身为天潢贵胄,欺君罔上,图谋不轨,这不是放肆,是什么?你以一己私利而图谋造反,祸害苍生,这不是放肆是什么?你洋洋自得,聚拢这些阿谀的凶徒,沐猴而冠,还自称什么监国靖难,这还不够放肆吗?本官这一辈子还从不曾见到有这般恬不知耻这般放肆的人,胡某身为朝廷命官,竟是处处姑息王爷,以至今日王爷之祸,可惜,可叹,也是可恨……”
“闭嘴,闭嘴!来人,将他拿下,拿下,杀了他,不,剐了他,凌迟!”朱觐钧身如筛糠,气得瑟瑟作抖,连连拍案大叫。
胡如海却不肯住口,眼看着几个叛贼要扑过来,他站得更加笔直,冷冷笑道:“今日死便死,本官在黄泉专侯王爷,这个时候也等不了多久,王师朝发夕至,就是你朱觐钧授首之时,只是可笑你身为宗亲,自诩有些才学,却是自不量力,哈哈……”
几个叛贼已经抓住了他,其中一个狠狠地用拳头砸了胡如海的嘴巴一下,顿时大牙打出,口里满是血,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他押下去,胡如海只是大笑,口里还含糊不清地继续道:“可笑,可笑……”
大殿里头,方才那激昂的气氛显然不见了踪影,被这不识抬举的胡如海一破坏,所有人的面色都很凝重,朱觐钧原本以为自己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这些朝廷命官定会顺势依附,不是有句古话吗,良禽择木而栖,可是不曾想到最后竟是这个结局,实在晦气无比。
他的目光变得很是不怀好意,又朝其他几个命官扫视一眼,道:“你们呢?你们也想效仿这不识抬举的胡如海吗?”
布政使和转运使以及知府几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嘴唇哆嗦,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上前效忠。
朱觐钧冷笑,道:“看来你们也不想活了?”
几人还是战战兢兢,仍旧无人敢站出来,倒是那南昌知府说了一句:“王爷,我等守土有责,只求一死,不想……不想谋王爷的富贵。”
他们没有胆量去学胡如海,他们不想到了死还要忍受凌迟之痛,所以比起胡如海来,他们是没有勇气的,可是在他们的心里,那深入骨髓里的君君臣臣使他们宁愿选择殉国。所以他们对宁王言语客气,可是仍保有着自己的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必须恪守自己的职责。
朱觐钧正在气头上,也不再挽留,冷笑道:“来,拿下,斩头祭旗!”
几个人几乎吓瘫了,有人双股之间流出腥臭的液体,想必这个时候肯定有人后悔,想说几句求饶的话,可是他们死咬着牙关,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在那些小说演义之中,所谓的忠臣都总会凛然不屈,南昌知府几人倒是想表现出一点凛然,可是此时……
一群叛贼不由分说,将这些人一齐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