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页

朱佑樘又继续道:“其余如锦衣卫千户赵川人等,皆是胁从之罪,朕念他们受宁王胁迫,所以从轻发落,全部腰斩于市吧。”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满殿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还有一个人没有受到处理,此人便是宁王,现在这些小贼都已经治罪,可是首恶却没有得到惩罚,若是说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

朱佑樘用手节敲打着御案,脸色越来越凝重,随即,他终于道:“宁王是天潢贵胄,国姓宗亲,本应恪守臣节,匡扶社稷,可是他却暗藏不轨之心,心有所图,这也是大逆不道……”

不少人顿时愕然。

谁都知道,皇上一直在避免与宁王产生冲突,不是因为朝廷害怕宁王,而是皇上一直认为现在不是有利的时机,为政者,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又怎么能制人?

可是朱佑樘在这朝殿上说出这种话,却已经是覆水难收,皇帝在这种场合里说某人大逆不道,难道还能有了上文没了下文,这不就是告诉别人,大逆不道没什么了不起吗?

所以既然朱佑樘用了大逆不道四个字,那么必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朱佑樘的眼眸中确实闪露出来的是一种决然,他目光中眼波闪动,良久,才继续道:“方才柳爱卿说,奸贼逆子人人得而诛之,宁王图谋大事,朝廷绝不能姑息养奸,朕虽念其宁王乃是朕的同宗兄弟,同气连枝,可是朝廷无信不立,无法则乱事生,钦命,礼部立即派出使节,前往南昌府拿捕宁王,以宗令之法治罪。”

满殿这一次没有哗然,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了骇然之色,他们清楚,要打仗了。

谁都不喜欢打仗,可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宁王这老家伙在南昌蓄谋已久,朝廷派出了使节去拿人,宁王肯俯首就擒吗?与其如此,换做谁是宁王,只怕都要破釜沉舟,使节抵达南昌府的时候,就是宁王谋反之时,也是朝廷平叛之日。

承平了这么久,该来的终是来了……

不少大臣都认为,皇上一直对宁王隐忍,是因为想抓住有利时机,可是现在,皇上终于不忍了。

站在左班上首的刘健,目光中立即流露出忧心之色,要打仗就必须得有准备,问题是朝廷这边许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好,新军的一万军马,或许勉强可以应战,至于其他各路军马,只能充充场面,这是一场未知的战争,虽然朝廷占尽了优势,可一旦不能立即平叛,那么整个江南都将陷入战火之中,时间拖得越久,对朝廷越是不利。

刘健所忧虑的,并不是胜不胜的问题,而是战事要僵持多久的问题。

只是现在皇上已经有了决断,君无戏言,现在想收回成命也是不可能,那么现在内阁那边,就得立即拿出一个平叛的章程出来。

刘健心里正在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朗声道:“吾皇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