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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心里叫苦,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你说是宁王主使你的?”

“不错,是宁王殿下主使,当今天下昏暗,日月无光,陛下听信佞臣之言,废儒重商,致使天下处处都布满铜臭,朝中更有奸贼柳乘风,目无纲纪国法,逞能用凶,宁王殿下眼见如此,宁愿冒险靖难,铲除这些奸贼,正本清源,以匡扶社稷,这是为了大明好,也是为了皇上好,更是为了黎民苍生好。”

杨清听这江炳的大胆之词,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打断他道:“胡说八道,你读的好书。”

江炳冷笑:“难道我说错了吗?现在乡绅们抛弃了田地,宁愿去做下贱的商贾,百姓不去农耕,却想着去做工,奇技淫巧,奢靡享乐之风遍地都是。祖宗的法制荡然无存,圣人的太平之世里可曾有过这样的景象?现在人心思乱,百姓俱都蠢蠢欲动,不再安分守己,这一切,都是因为朝廷里出了逆贼,皇上无知,所以不能有所察觉。太祖皇帝曾颁布诏书,昭告天下,若是朝中出了奸臣,同宗藩王靖难责无旁贷,现在就是时候了。”

杨清气的嘴唇哆嗦,偏偏江炳的话也有他的道理,对杨清这种官员来说,现在这个世道确实和他们理想中的大同世界背道而驰,士农工商坚持了上千年,怎么到了现在,就本末倒置了?

杨清辩不过,又不能赞同江炳的话,于是只能勃然大怒:“住口,你这奸贼,还在巧言令色,本官再问你,刺杀大臣是不是你主使。”

“正是。”江炳嘲讽的看了柳乘风一眼,慢悠悠的道。

杨清不敢再审了,生怕再审出什么来,也去看柳乘风,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道:“廉国公,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像这样无君无父之徒,自是该凌迟处死,以儆效尤,公爷怎么看?”

柳乘风咳嗽一声,道:“不对。”

杨清哭笑,道:“还请公爷指正。”

柳乘风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道:“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审,他和宁王到底什么关系,宁王在京师还有没有他这样的同党!”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杨清一时为难了,不过东厂的理刑百户朱赞此时也眯起了眼睛,阴阳怪气的道:“不错,涉及到了宁王,那就更该审个清楚才是,这么急于结案做什么?不查个水落石出,只怕大家都不会口服。”他顿了顿,却又道:“不过今日审了这么多,大人想必也乏了,不如索性暂时歇一歇,明日再审也不迟。”

杨清总算有了个台阶,忙道:“是了,是了,择日再审,来,暂时先将江炳交代的事给他签字画押。退堂吧。”

他当机立断,生怕柳乘风又从中作梗,连忙休了堂,这审问下来,那人犯江炳倒还怡然自若,倒是他这个主审不禁捏起一大把汗了,心里叫苦不迭。

柳乘风倒也没说什么,其实对这次审问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看了看供词,随即便抬腿走了。

出了都察院,高强过来问:“大人接下去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