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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抚着案牍,慢悠悠的道:“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知府大人协作一下。”

王筝现在是巴不得柳乘风给自己差事,一下子功夫就是几百两银子,下头的差役是三十两,王筝自己得到的好处且不说,就说那些苦哈哈的差役,一年到头,薪俸就算全额发放,再加上油水,也未必能挣来这么多。

对大家来说,万户侯有差事吩咐,这可是一桩值得弹冠相庆的好事儿,怕就怕万户侯瞧不上大家,才教人惆怅。

王筝连忙道:“侯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柳乘风淡淡一边看着手里的宗卷,一边淡淡的道:“廉州的规矩要改一改了,本来嘛,按朝廷的说法,这贵族和读书人是不必纳粮的,可是现在不同了,不纳粮,本侯吃什么?难道教本侯去吃西北风,你看看,这么多土地,竟有将近一半在靖江王府的名下,这靖江王府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柳乘风说到这里,王筝的脸色微微愕然,他这才发觉了柳乘风的意图,这万户侯似乎也不太好惹,摆明着,是要把算盘珠子打到靖江王府头上去。

王筝心里不禁打鼓了,这时候有点儿后悔,不该这么早答应下柳乘风,他肯为柳乘风效力是一回事,可是让他去得罪靖江王府又是另外一回事,靖江王府是什么?那可是王室宗亲,自个儿一个知府,怎么吃得消?

柳乘风看着王筝脸色悄然的变化,却是哂然一笑,继续道:“所以呢,这规矩不但要改,而且还要大大的改一下,我朝敬重士人,士人不纳粮,本侯无话可说,可是在这廉州境内,除了士人之外,任何人都得纳粮,从即日起,知府衙门把差役放出去,征粮,若是有人敢不缴的,自然报到本侯这里来,这件事做的好了,本侯重重有赏。”

王筝呆住了,除了士人,这摆明着是奔靖江王去的,这侯爷的意思,难道是叫咱们知府衙门去做马前卒?到人家靖江王的头上征粮,这和太岁头上动土已经差不多了,自个儿的乌纱帽还要不要。

他苦苦一笑,期期艾艾的道:“侯爷……这……这……靖江王……”

柳乘风语气开始变了,若说还是风淡云清,这时候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正色道:“本侯的封地在廉州,按照朝廷的规矩,知府衙门有权为本侯征纳田赋,怎么?王知府想推脱吗?你若是不肯,本侯一道奏书上去,便可以问你一个无能之罪。再者说了,征粮是本侯的主意,靖江王那边,不会寻你的麻烦,本侯不怕,你怕个什么?实话和你说了吧,你这知府做的也没什么意思,若是肯效力,本侯包你一个富家翁。”

柳乘风似乎觉得自己理由还不够充分,又补上了一句:“本侯既然敢动靖江王,自然有收拾他的办法,你只管去做,到时候问起来,把这事儿都推上本侯头上就是了。”

柳乘风一番话,可谓威逼利诱,这意思很明白,不听话你不但要丢乌纱,而且还一钱银子也别想要,好好听话,自然会保你平安,就算出了事,大不了致仕回乡,到时候也少不得你的一场富贵。

王筝此时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给柳乘风一个答案,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觉得听万户侯的话更妥当一些,毕竟藩地和寻常的地方不同,这儿的地方官,多少都要仰仗下万户侯的鼻息,万户侯想弄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左右是死,倒不如寻个轻松些的死法。

他咬咬牙,道:“侯爷吩咐,下官明白了,下官自会安排。”

柳乘风见他首肯,立即又笑起来,安慰他道:“放走去做,你的背后,还有本侯爷,靖江王算是什么东西,别看是个藩王,可是天高皇帝远,在京师里,他算是什么东西,他敢把主意弄到本侯头上来,本侯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