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最大的猫腻就是下板子的地方,若是只打屁股上的肉,再如何皮开肉绽,也不过是皮外伤,可是若是一板子打在骨上,以现在的医术,能活下来便算是九死一生,这十几棍下去,马芳的多处骨头已是打折,下半身已不能动弹,口里仍在苦苦求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柳乘风竟会直接对他下手,一点情面都不讲。
对马芳的告饶,柳乘风视而不见,靠在椅上,双手搭在案牍上,嘴角扬起漠然的微笑,眼眸中闪掠出来的也是彻骨的冰冷。
又是几棍子打下去,马芳的脖子一歪,终于昏厥过去。
值房里的人都是锦衣卫出身,只看马芳的样子,多半是别想活了,那些百户魂不附体的同时,也都闪露出不忍之色。
柳乘风轻描淡写地道:“抬出去,开革了他的司吏之职。现在……”柳乘风敲打着案牍,目光重新落回那些百户的身上,他的语气比先前要柔和了许多,可是这时候他的话,谁也不敢不听,声音虽小,这些百户却都支起了耳朵。
“仍旧按本官说的去办,今日没来点卯的全部开革,还有今日点卯迟到的,本官不忍加罪,今日暂且记下,再不许有下一次,否则马司吏就是你们的榜样。”
百户们纷纷道:“遵命。”
柳乘风随即微笑起来,方才他的笑容带着彻骨的冷意,这一刻,他的笑容却是如沐春风,他继续道:“从今日起,各百户所要恢复在各自辖区的范围巡查,不管是明桩、暗桩还是坐桩,谁都不许懈怠,哪里出了差错,本官唯该地百户所的百户是问!”
百户们不敢再说什么,又是称是。
柳乘风阖起眼:“那些被开革的百户,他们的部属要重新编练一下,陈泓宇,本官命你暂代百户之职,这些校尉,从今日起就由你暂时带着,随时候命,本官到时自然有吩咐。”
陈泓宇已叫人将马芳拖下去,朝柳乘风作揖道:“卑下遵命。”
“对了……”柳乘风的脸色一变,慢吞吞地道:“本官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一看柳乘风的脸色骤变,百户们便大气不敢出,有人的头不由地垂得更低了一些。
柳乘风慢吞吞地道:“从今日起,千户所的饷银要调整一下。”柳乘风从案牍上捡起一份花名册,叫了一声:“西城百户所百户程刚是哪个?”
一个身体略显肥胖的百户小心翼翼地抬起脸来,道:“大人,卑下就是程刚。”
柳乘风哦了一声,随即道:“就以你们西城百户所为例吧,你是百户,每月的薪俸折银是四两银子对不对?就在这四两银子的基础上,翻个十倍吧,每个月领四十两。下头这些校尉也各有不同,多的一两四钱,少的也有一两一钱,都按着这个标准翻十倍,至于书吏人等,也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