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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不禁苦笑道:“你带路吧。”

仍旧回到囚室,朱厚照正在囚室中打着盹儿,张鹤龄、张延龄一对兄弟却是在默默地琢磨那副麻将,一张张翻开来研究,见是柳乘风来了,张延龄怒道:“为何进个宫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不要啰嗦,如今我总共欠你两千八百两银子,咱们继续!”说罢便去搓麻将。

张鹤龄则是阴沉着脸,他输得最多,足够近五千两,这么一大笔银子输出去,真比把他下了这大牢还要难受,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府里田庄每年的收成也不过是万两上下而已,这笔帐若是不抹平,总不能一家老小都去吃西北风吧?

虽说是侯爵,可是赚得多,花用也多,一家上下几百张口,还有仆役人等,本来就有点儿入不敷出,张鹤龄也是没有办法。

况且这麻将还真有几分意思,比起平时玩的叶子牌复杂却也有趣了许多,张鹤龄也坐了回去,推了推趴在桌上小盹的朱厚照,朱厚照惊醒,嘴角上残留着口水,揉了揉迷蒙的眼睛,随即打起精神道:“柳师傅来了,来,来,先打两圈。”

柳乘风对这几个赌棍实在没办法,原来教导太子是想小赌怡情,谁知道演变到这个地步,不由苦笑道:“真的吃不消了,手头还有事要做。”

朱厚照道:“你赢了钱就想走,这是什么道理!”

张延龄也道:“这就是了,有始有终,且打完几圈再说。”

连张鹤龄也不免道:“是极,是极。”

柳乘风不由怒了,这三个不要脸的,玩不起就别玩,赊了一屁股账,却是死拉着赢的人不走,还有这么无耻的吗?

柳乘风的脸色一冷,张鹤龄便觉得背脊有点儿发凉,他现在才知道,这姓柳的不是省油的灯,从昨天到今天,虽然都和在囚室里打麻将,可是时常会有司吏和校尉来询问,比如某某乱党如何处置,这家伙一边打着牌,却能不动声色地蹦出一个打死之类的话。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其实不要命的却是怕这种草芥人命的,这家伙够狠。

柳乘风道:“要继续打也容易,先把帐算一算,把你们赊欠的钱先还来,清了帐咱们再打。”

张鹤龄和张延龄立即觉得矮了一截了,他们又不是商贾,而是清贵的爵爷,爵爷是什么?爵爷就是现银没有,可是田庄遍地的主儿。柳乘风若说肯把田亩折合成银子来抵账,对他们来说倒是不难,可是让他们还现银,多半一时之间也筹措不了。

倒是朱厚照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是欠你一千来两银子?柳师傅,你太小气了,这点小数目还斤斤计较?刘伴伴……刘伴伴……”

刘瑾在外头候着,听到太子爷叫他,立即笑嘻嘻地进来,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