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袒护是明显的,一开始,马文升劝了一下,朱佑樘还说要下旨意训斥,现在连下旨意都免了,成了口头警告,这惩罚是越来越低了。
刘健也跟着笑,道:“在这儿说话竟是忘了时辰,好了,也该回值房去啦,郭公公去传口谕吧,老夫也要走了。”
郭镛又是朝他们行了个礼,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地朝午门过去,出了午门,自有车仗停在外头,郭镛上了车,报了地名,便有车夫将郭镛送去烟花胡同。
烟花胡同仍旧是繁华如织,马车从这里穿行,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候,好不容易到了百户所,郭镛已是不耐烦了,跳下车来,站在百户所门口的两个校尉将他拦住,郭镛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柳乘风在不在?宫里有口谕。”
听了郭镛的话,门口的校尉不敢怠慢,立即飞快地去通知柳乘风,一面请郭镛进来。
过了片刻功夫,郭镛走到百户所前院的时候,便看到柳乘风整了整衣冠迎面出来,二人相隔一丈都默契地停住了脚步,郭镛正色道:“柳乘风,陛下有口谕。”
柳乘风不知道这接口谕是什么规矩,一时站又不是,跪又不是,倒是王司吏也跟着出来,身子连忙面向紫禁城方向微微欠身,双手抱拳行礼,道:“学生接口谕。”
柳乘风心里不禁笑了,得,这还有亲自做示范的,于是也学着王司吏的样子,道:“微臣接口谕。”
郭镛便开始废话连篇了:“朕听说你胆大至此,竟敢惊动宁王车驾,这般胡作非为,实在有违朕提携你的初衷……”
柳乘风听了这口谕,一时有些无语,这口谕怎么跟泼妇骂街有点儿类似?一点儿文采都没有,全是白话。不过他随即又想到自己在前世的时候,曾经瞻仰过文皇帝也就是朱棣的圣旨批语,这朱棣的圣旨批语似乎也是如此,很是直白,心里也就淡定了。
“我脸皮厚,随你怎么骂。”柳乘风心里这样想着,其实往深里想,皇帝这般做,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否则又怎么只会派个太监来过过嘴瘾,说不准人家在宫里头还偷着乐也未必。
对于宁王,朱佑樘暂时不能将他怎么样,就算再生厌,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供着,表现出一点儿亲热的样子。可是柳乘风就不一样了,朱佑樘想做的事,柳乘风能替他做了。
郭镛一口气不知说了多久的话,见柳乘风依然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也不由佩服柳乘风的城府,这家伙倒是一点儿也不脸红,好歹你也得装出个诚惶诚恐的样子出来才是。
不过他只是传口谕的,柳乘风怎么样,与他何干?
说完之后,郭镛朝柳乘风笑了笑,道:“柳百户,方才陛下的言辞是重了一些,你不要记在心上。”
柳乘风很诚挚地道:“卑下一点都没有记在心上,郭公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