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驻着马,发现街上的所有人都怪异地看着自己,带着一种敬畏,不由哂然一笑,道:“好吧,我也要打道回府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告辞。”
老霍目送着柳乘风骑马拐过了街角,撇着嘴似在思索着什么,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可是真要去做,却是难了。
“现在大人让我来操练帮闲,可是有朝一日,帮闲操练完了呢?以我这样的胆子,大人还肯委于我重担吗?”老霍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
“这个柳乘风,看来还真有点手段,朝廷上的衮衮诸公都办不成的事,竟让他办成了。太子聪明伶俐,只可惜贪玩了一些,若是柳乘风真能让他收敛,倒也是国家社稷的福气。”
李东阳坐在皇宫的偏殿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慢吞吞地说着话。他每一次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先看刘健一眼,似乎在考虑刘健的态度。
刘健捋须,含笑道:“不过,太子是储君,是我大明的根本,太子若能向学,这是好事一桩,不管是翰林学士还是侍讲侍读,就算是锦衣卫,只要能让太子沐化圣人之道,就是好事。这个柳乘风,听说是个呆子,这些时日也不知惹出了多少事,想不到他竟有这样的才能,倒是让人没有想到。”
刘健的下首,坐着的是内阁学士谢迁,谢迁冷着脸,冷不丁道:“教太子读书是好事,可是殴打太子却也是罪过,动手殴打太子,这是纲常颠倒,不忠不义,这个人,也没有大家说的这么好。”
李东阳听了谢迁的话,不禁莞尔一笑,低着头去吹茶中的茶沫。
刘健沉默了一下,又道:“太子读书的事是大节,殴打太子是小义,不可混为一谈。”
刘健这大学士一句话,算是一锤定音,谢迁想要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三人各自歇了一会儿,又开始梳理奏疏,殿中陷入沉默。
不知什么时候,外头传来一个声音:“皇上驾到。”
朱佑樘穿着一身道服踱步进来,穿着道服,倒不是朱佑樘醉心术数,只是因为道服宽大,穿起来舒适,许多王公贵族在家中都以道服做平时的穿戴。
朱佑樘今日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眸中闪出几许亮光,连脚步都开阔了不少,摇着一柄白扇进来之后,三位内阁学士还未行礼,他已爽朗一笑道:“先生不必多礼,朕只是随意走走。”
朱佑樘如此高兴,倒不是他刻意显露出来的,只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想到太子终于肯读书,从此之后再不必为太子的教育担心,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堂堂太子,怎么能大字不识,整日舞枪弄棒?可是偏偏,朱佑樘管不住,皇后也管不住,这朝中这么多大臣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