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瑾心里头知道,这位太子爷的耐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候心血来潮,转眼间就没了兴致。可是有时候一旦决定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至少在这拜师上,朱厚照的决心还是不小,刘瑾陪着朱厚照一直站在百户所外头等到日落西山,等柳乘风从百户所出来依然不理会他们,才失望地打道回府。

到了第二日、第三日也都是如此,柳乘风一到百户所,朱厚照便带着人来,柳乘风打道回府,他们也不纠缠,直接回去。

到了第四天,天气下起瓢泼大雨,柳乘风坐在百户所的大堂里,慢吞吞地喝了口茶,随手翻阅着近日百户所的出入账目,现在全京城都知道,烟花胡同百户所里有着金山银山,每个月五六万两白银的出入,不过在柳乘风看来,挣的钱多,可是花的同样不少,上头的孝敬,还有下头的抚恤,再加上招募帮闲之类的费用,这银子便如流水一样花出去。

“不成,得另外找点什么生意做做,钱生钱才是王道,否则早晚要坐吃山空。”柳乘风心里这样想着,毕竟这些份子钱收上来是公家的,柳乘风若是拿得太多,总会有人说闲话。可是做了生意,这钱就是自己的了。

只是到底做什么生意,柳乘风却还没有拿定主意。这几日他天天呆在卫所里,头疼的就是这个。

王司吏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大堂,悄悄地站在柳乘风身边,柳乘风的目光从账簿中移开,落在他的身上,道:“怎么?王司吏有事?”

王司吏笑呵呵地道:“大人,那家的少爷还在外头站着呢,外头下了那么大的雨,也怪可怜的。”

柳乘风没好气地道:“这样的小孩子不必理会,让他站着就是。”

一个少年没头没脑地要和自己打架,打输了也就是了,居然还跑来拜师,柳乘风心里只能感叹自己成熟得太早,对现在的年轻人理解不了。

王司吏压低声音,道:“这人出入都带着数十个护卫,只怕身份不一般,能有这排场的,满京城也不会超过三十个,大人,依我看,他既要拜师,收了也就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说,这种大富之家拜起师来,年节的孝敬也是不少,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生意……柳乘风最喜欢的就是生意了,他精神一振,想起当日给王鳌拜师时,温家敲锣打鼓,靡费确实不小,这家伙动辄带着这么多护卫出入,家底只怕比温家丰厚多了,这个……这个……

柳乘风脸色一板,拍案道:“王司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本官贪图人家的财物一样,我便是收那小子做徒弟,那也是看在他的诚心份上,至于财物之类的东西,我是瞧不上的。我虽是锦衣卫,可也是读过书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知道吗?咳咳……你去把他叫进来吧,我和他说几句话。”

那小子天天蹲在卫所外头也不是办法,反正收了也就收了,似乎也不掉几斤肉,柳乘风这样一想,也就想通了。

王司吏应了,飞快地出去,过了一会儿便领着朱厚照进来,朱厚照又激动又兴奋,一进大堂便大剌剌地叫:“师父在上……”

柳乘风惊呆了,原以为自己够不要脸,磨着王鳌拜师,还自觉有些无耻,可是见了这朱厚照,才知道原来还有更不要脸的,他连忙板起脸道:“没有行师礼,不许叫师父,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