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抽了口凉气,沉思了一下,随即道:“你的意思是牟斌……”
吴用莞尔一笑,比起这些小鸡肚肠只会打着宫里招牌在外头狐假虎威的太监来说,他的心思显然要缜密得多,吴用慢吞吞地道:“牟斌这个人看上去老实,可是这老实是对皇上对内阁的,我就不信了,烟花胡同里有这么大的好处,他牟斌会不心动?”
刘公公的脸抽搐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厂公说过,牟斌这人不简单,看上去老实,其实心机最深,厂公这辈子只佩服三个半人,姓牟的至少算半个。”
吴用随即一笑,道:“这也未必的事,到底是不是牟斌指使,这件事反正也不能轻易善罢甘休,东厂这边每年三成的进项都是从烟花胡同里来的,没了烟花胡同的份子钱,厂公和咱们都得喝西北风。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吗?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锦衣卫敢黑吃黑,咱们若是不打回去,从此之后,东厂怎么立足?厂公的面子又怎么搁得下?刘公公,厂公在宫里可有什么交代没有?”
刘公公道:“厂公说这京师要下雨了。”
吴用微微一笑,心下了然了,便道:“厂公要下雨,咱们便要做雷公电母,先搅出雷鸣闪电来,只是要闹多大,闹到什么程度,刘公公有什么打算?”
刘公公咬咬牙,阴狠地道:“他们能砸一个莳花馆,咱们就把烟花胡同拆了,让大家看看,这京师里是锦衣卫说了算还是咱们东厂说了算!吴千户,这件事你去办,聚集人手,他们不是要闹吗?那就索性闹个痛快,传令下去,烟花胡同里只要有穿飞鱼服的,都给杂家狠狠地打,若是碰到了柳乘风,打死了更好。”
吴用摇头道:“柳乘风这个人暂时不能动。”
刘公公冷笑道:“这是为何?”
吴用苦笑道:“此人刚刚被皇上褒奖过,说他忠于王事,办事得体,若是转眼被咱们打死,他的恩师王鳌还有国子监肯定要奔走相告的,到时候传到了陛下那里,你我如何交代?再者说,陛下钦赐了他飞鱼服,御赐之物在身,咱们若是伤了他,难免受人口舌。”
刘公公愤恨地道:“那就让他多活几天。”他的目光落在脚下跪成一片的档头身上,尖着嗓子嘶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要下雨了!”
“遵命!”
……
柳乘风到了傍晚回府,原以为温正会把他叫去说话,毕竟闹出这么大的事,多少要过问一下。不过回了自己的宅院才知道,原来温正现在还没有回来,已经叫人传了话,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温晨曦是个恬静的性子,在屋里做着女红,柳乘风和她说了几句话,趁着天色还好,便搬了椅子去院子里看书,温晨若笑嘻嘻地过来,凑到柳乘风身边,低声道:“姐夫,你今日真是英勇极了,整个京师都在传你的事呢,砸了莳花馆,又吓走了东厂的番子,只是可惜没有叫上我去,否则巾帼营出马,那就更热闹了。”
柳乘风将书放下,好奇地问:“什么是巾帼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