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这样法宝,那些利益受损的士族豪门,更是大肆抨击新政,意欲除之而后快。虽然不敢直接攻击老丞相,但非难迫害起执行变法的官员来,却是不择手段、不遗余力的。
哪怕有上官丞相尽力护着,内外交困的变法官员,仍然忧思难忘、心灰意冷,告病请辞。能闪多远就闪多远。颇有些避之不及地意思。
这都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向来专心修禅、不问世事的皇帝陛下,终于禁不住那群皇亲国戚的聒噪,开始过问起变法的情况了。虽然老丞相历经三朝,门生故吏满天下,在朝中可谓是根深蒂固,且又有百胜公的相知相许,即使皇帝也不能轻易动摇他地地位。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大齐毕竟还是皇帝陛下的,而他上官云鹤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打工仔的身份,对于来自老板的质疑,他不得不耐心解释……若是一味的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早晚有众叛亲离、凄惨收场的那一天。
但上官丞相明白从变法那天起,自己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变法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改变了太多的祖宗成法。即便是成功了,还有可能重蹈卫鞅的覆辙,更别说若是失败了……还不得被那帮子权贵给撕了下酒?
……
所以他在一边咬牙坚持,一边苦苦思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出在哪里呢?这也是后世政治家、史学家争论不休的问题。有人说是新法本身地痼疾;有人说新法是好地,只是下面人阳奉阴违、给执行坏了;还有人说,上官丞相太过自傲,不能团结群众,以至于众叛亲离、变法失败,等等等等,众说纷纭。
直到大学者王安石发表了《论上官云鹤变法失败疏》之后,终于获得了各方的认同,才算是形成了个官方说法:
王安石认为,有三方面原因,其一:‘上官云鹤变法’所针对地只是皮毛,却没有触及核心问题──‘支出太多’!
而支出太多则是因为朝廷冗官太多、军队空额太多。不针对到‘冗官’‘空额’,财政问题根本解决不了。但上官丞相的改革,反而是以增加国库收入为主。如此则不能解决财困。
馆陶的《改良邹议》上说地明白,除了‘开源’还要‘节流’!通过裁汰政府冗员、缩减政府开支;通过严查军队空饷,减少军费开支。根据馆陶测算,如果节流做得好,军政开支至少会每年减少一千万两,国库又怎会拮据?
而现在上官丞相仅‘开源’不‘节流’,就好比向一个满是窟窿的水桶里注水。又怎能注满呢?
其二,政策本身也有致命缺点——拿‘青苗法’之实行为例。青苗法规定凡州县各等民户。在每年夏秋两收前,可到当地官府借贷现钱或粮谷,以补助耕作。
但实行起来却与理想相去悬绝。如果贫困民户自愿请贷官钱,尚有可说,但实际上却是地方官强迫农民互相担保后,再逐家摊派数目,称为‘散青苗’。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为了应付朝廷下达的任务,另一方面是为了保障秋后本息全部收回。
而在具体散派过程中,对象是中上之家而非贫下之户,盖因怕贫下户无力偿还,而人家中上之家还用得着借钱下苗、度春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