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首的几位将军对视一眼,还是由资格最老地皇甫战文开口道:“王爷,但凡怀疑。总该有个理由,您不妨说出来,大伙计较一下。”
秦雷耸耸肩膀道:“直觉,孤总觉着齐军太正常了……正常的有些反常。”
杨文宇轻声道:“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夜袭吧!不管什么牛黄狗宝,打一下就露馅了。”
秦雷又看向沈青,沈青点头道:“属下也这样想。”自从上次猜错之后,他在杨文宇面前愈发不自信起来。
从三位统领身上收回目光。秦雷沉声道:“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眼下是齐国侵略、秦国保家卫国,双方官兵在信念上是不同的,秦军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不易出现思乡、倦怠之类的消极情绪。但齐国身为侵略者,士气必须靠一场场的胜利,一次次地烧杀抢掠来维持。长时间按兵不动,是非常伤害军心的。所以兵家都说,不宜在敌国土地上与对方僵持。
这道理大家都懂,但案头上的谕令却写得分明:‘十日内发动总攻击。’再看落款时间,已经是七日前了。
“我军缺粮啊!”杨文宇面色忧虑道:“连人带马超过百万张嘴,每天消耗的粮草实在惊人,朝廷储备了一年的物资,也仅够支撑四十多天了。”
“四十多天,也就是八月初……秋粮什么时候到?”秦雷轻声问道。
“北方旱灾,是指望不上了。南方的粮食倒是丰收。可路途遥远。最早也得十月份吧!”负责军需的石威挠挠头,赶紧答道:“两个月的空当没法填啊!”
“紧紧呢?”石猛粗声问道:“一天地粮食两天吃。”
“要是紧紧可以。曹孟德当年也不用斩了粮草官的脑袋,来安抚军心了。”皇甫战文苦笑一声道:“只要饿上三五顿,铁人也没了力气,用不了半个月,赵无咎不打,咱们也全躺在地上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这个年代,粮草的重要性再怎么强调也不过分。为了节省军粮,只有作战之前的一顿才会管饱,平日里的供给也就仅够吃个六七成饱的,再想节省地话,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这是常识,但京山军粮秣充足,顿顿管饱,所以没在兄弟部队待过的石猛才会问这种可笑得问题。
“其实完全可以再等等的,”新近擢升为少校副统领的常云渠,已经逐渐靠近了王府的核心圈子,却越发低调做人,直到所有人都说了话,他才发言道:“或者……减少一半的兵力。”冷兵器时代,以骑兵为主的部队,并不需要太多的兵马,便可以牵制住两到三倍的步兵。但想要战胜拥有严整阵势、以及丰富经验地步兵集团,却非得用相当地兵力,强冲猛打才行。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陛下贪心不足,非得想要一场配得上亲征的胜利!”皇甫战文面色不豫道:“御驾亲征就是个错误。”因着秦雷地立场,他手下这群将领普遍对昭武帝缺乏敬意。
见部下越扯越远,秦雷轻轻咳嗽一声,将话题拉回眼前,沉声道:“孤意已决,今夜偷营试探一下。”女人般的第六感救了他很多次,所以他很尊重这种不安,在没有彻底放心之前,他会尽力阻止这次大进军的……
“今夜地偷营就交给……文宇老兄了。”在另外两位羡慕的目光中,杨文宇霍然起身道:“末将领命!”兵法有云:‘趁夜偷营。九胜一负。’这基本上就是个捞战功的活。
因为野外连营几十里,就算是数蚂蚁的,也不可能将外围保护的严丝合缝。偷袭的骑兵总能找到缝隙,趁其不备杀进去。而夜色深重,黑咕隆咚,手下又是刚从睡梦中惊醒,但凡脑子稍微正常点的将领。都会收束手下,严禁他们乱窜乱跑。但在抱团自保地同时。营与营之间的空隙也就无形拉大了,偷袭部队只要脑子不进水,不去硬闯敌阵,基本上可以做到来去自如,还可以放放火、侦侦查啥地,旅途那是相当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