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指了指楼上,恭声道:“馆陶先生忙了个通宵,刚睡下。”
秦雷听了,也不急了,吩咐卫士不必吵醒他,自己去靠河地一侧船舷坐下,让秦泗水找来渔具,静静地垂钓起来。
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秦雷有些愣神,鱼儿把钩上的食吃完了也不知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很明显太尉府的局布完了,剩下的就是一步步把自己拉向深渊。当然费这么大劲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王爷。但那日秦雳离别时的话语,秦雷还记忆犹新——“如果有人调你出京城,你无论如何不要答应。”这位将军王爷在政治上差了点,如果李浑逼得昭武帝下了旨,自己能不出去吗?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睡眼惺忪的馆陶出现在秦雷面前。他睡到一半起来出恭,听说秦雷来了,哪还敢再躺下,洗把脸就匆匆下楼过来。
两人没什么客套,秦雷让馆陶坐在身边,把事情一说。馆陶捻须沉吟道:“殿下不必多虑,属下以为,您此去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雷悬着地心顿时放下一半,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日子久了,越来越没有原来的亡命劲,换句话说,就是越来越怕死。虽然从没说过,但血杀的赫赫凶名一直阴云般笼罩着秦雷。
一件号称天下第一杀器的利刃,时时刻刻悬在头顶,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换作谁也是要心中惴惴的。
馆陶为他解释道:“自去岁起,朝廷地纷争就被人有意无意的集中在南方,各种各样的矛盾聚集在一起,就等着有人去捅开它,让事情向上面那几位谋划的方向发展呢。”
秦雷有些郁闷道:“所以就选中我了?我有什么值得他们另眼看待的?”
馆陶笑道:“属下猜测,王爷是陛下、相爷、太尉共同相中的。只有您这种无所畏惧的脾气、百折不挠的性子,才最适合去做这个开路先锋。”
秦雷翻白眼道:“说得好听,不就是看上老子行事肆无忌惮吗?”
馆陶轻笑道:“王爷只要把握几位大人物的心中所想,就依然可以肆无忌惮。”说着捻须问道:“王爷可知,我大秦财政为何困顿若斯吗?”
秦雷知道他是自问自答,也不答话,静静地听着。
馆陶为他解释道:“观我大秦钱粮,竟有七成供养了军队,若是没有糜费巨亿地军费开支,国库是断不会亏空若斯地。”秦雷托太子从户部调出了近十年的收支记录,这几日馆陶就是在研究这个。
秦雷有些意外道:“不是说是因为官员贪墨吗?”
馆陶微笑道:“也对也不对,文官贪墨贪地是账外的,账面上都干干净净,各种税赋加起来,每年近两千万两银子的进项。殿下可明白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