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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叫杨树根,十几年前曾经在你家当过佣人。”杨树根很洒脱的自我介绍道,并不以这段经历为耻。

陈嫣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是你啊,真对不起,我在国外生活了很久,小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

杨树根道:“没关系,你是贵小姐,我是下人,不记得很正常。”

陈嫣道:“人生而平等,怎有贵贱之分呢。”

杨树根潇洒一笑,正要驳斥她,忽然树丛里钻出一个小伙子,正是铁厂的陆二喜,他看了看杨树根,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是流氓呢,原来是杨老师。”

陈嫣道:“二喜,你跟在我后面多久了?”

二喜道:“有一阵子了,俺娘说世道乱,怕你遇到坏人,让俺保护你。”

嫣儿道:“谢谢你二喜,也谢谢你娘,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见杨树根。”说完就走了。

杨树根目送她背影离去,觉得没驳倒她有些遗憾,不过转念一想,陈嫣其实本性不错,并没有沾染那些资产阶级千金小姐的毛病,看她在医疗站的表现就能知道,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不知怎么,工作再也思考不下去了,杨树根满脑子都是陈嫣窈窕的身影,挥之不去。

回到宿舍,心依然静不下来,杨树根责备自己道:杨树根啊杨树根,你是一个没爹没娘的苦孩子,是党把你养大,现在正是解放战争的关键时刻,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资产阶级娇小姐,你对得起组织的培养和领导的信任么。

开展了自我批评之后,脑子果然清静了许多,寂静的夏夜,窗外蟋蟀在鸣叫,杨树根双手枕头,双目盯着天花板,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想方设法接近陈嫣,利用这个机会打入陈家,岂不是可以获取许多机密情报,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策反敌人。

想到这个,他猛然起床,跑到厕所去淋了个凉水澡,睡觉的时候也没盖被单子。

第二天,杨树根如愿以偿的热伤风了,他对着镜子打扮起来,穿上白衬衣和西裤,裤子在枕头底下压了好几天,裤线笔直,再把旧皮鞋擦擦,端的一个风度翩翩的寒门学子形象。

忽然门被推开,马春花拿着饭盒走进来,瞪大眼睛道:“哟,扮上了,这是打算干啥去?相亲还是咋滴。”

杨树根羞恼道:“你这个人,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因为感冒,鼻音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