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大妈带着陈子锟来到厢房,灯火如豆,林文静头上缠着带子,昏昏睡着,面色苍白,摇篮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头发乌黑,睫毛长长,秀气的很。
王大妈抹着眼泪道:“这孩子命苦,生在战场上,还没几天呢,外面说老爷你阵亡了,我一直瞒着夫人,老天有眼啊,您还健在,小日本真不是东西……”
陈子锟道:“大妈您哭啥啊,我这不活蹦乱跳的么,对了,孩子起名字了么?”
“起了,叫小白菜,唉,我也是瞎起,不作数的。”
“作数,怎么不作数,这是您孙女啊,就叫小白菜了。”陈子锟弯下腰,看着摇篮中的小女儿。
“你来了。”林文静醒了,支起身子笑眯眯看着陈子锟,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吃惊。
陈子锟赶忙上前,握住林文静的手:“你受苦了。”
王大妈很识相的悄悄退了出去。
林文静压低声音急切道:“你怎么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陈子锟道:“别说了,收拾东西准备走。”
林文静急忙起身,穿衣服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就几件婴儿的换洗衣物和尿布,匆忙来到门口,王大妈看见林文静抱着孩子出来,顿时慌了神:“这是要上哪去?”
陈子锟道:“北泰住不得,先去南泰,然后把她们娘俩送重庆。”
“使不得,月子里床都不能下,还千里迢迢去什么重庆,大人落下一身病不说,小孩子半路吃什么?夫人可没奶水,孩子太小,有个病啊灾啊的可受不了。”
王大妈说的有道理,从江北到重庆之间大都是沦陷区,铁路公路不通,让一个月子里的女人带着婴儿长途跋涉,实在为难。
外面传来王三柳的声音:“别说是重庆了,就是北泰你都出不去,外面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就凭你俩人,带个娘们孩子,再带头熊,插翅也飞不出去。”
陈子锟犹豫了,王三柳说的对,现在带他们出城,风险太大,就算侥幸出了北泰,接下来关山万里,翻山越岭,产妇和婴儿根本没法走,可是留在北泰,又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