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天递状子的苦主们一个都没来,地保披着蓑衣敲锣喊了三圈也没人出来,衙门口冷冷清清,周县长故作纳闷:“这是怎么搞的?”
陈子锟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到陈家大院住了一晚,县里不知道多少风言风语呢,微服私访是没可能了,只能让事实说话,让老百姓知道有人替他们做主。
刘婷办事也很果决,县府的人出工不出力,她干脆从县中请了几个教员和学生来帮自己统计整理地契文书,效率果然提高许多,经查陈贵名下有水浇地三千五百亩,旱地五千亩,宅子八处,县城沿街门面十二处,煤窑五座,铁矿山一座,值得注意的是,八成的地产都是去年交割的。
“去年南方水灾,淮江也决口泛滥,南泰的耕地涝灾严重,颗粒无收,很多自耕农出外逃荒,想必陈家就是趁此机会低价购入土地的。”刘婷作出很合理的判断。
陈子锟说:“单凭这个是没法定罪的,还得从刑事案上入手,昨天那个要滚钉板的大嫂呢,把她找出来就行。”
双喜带人去找,一个钟头后才回来,表情很不自然:“苦主上吊死了,两个孩子不知去向。”
陈子锟心中一凉,很不是滋味,亲自冒雨前往现场查看,尸体身上多处淤青,分明是被打死后吊上绳子作出自杀假象的,她家的房子是个破草棚,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家徒四壁,连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顺便在村子里转了转,几乎全是土坯和茅草建的房子,除了穷困还是穷困,凄凉景象甚至比当年闹土匪时还惨些。
回到县府,陈子锟先把周县长给逮捕了,然后直接派一个连的兵,把陈家大院的所有护院家丁全抓了,陈家人禁止外出,听候处置。
陈贵没想到暴风雨来的这么突然,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转天就翻脸了,赶紧问儿子:“小祖宗,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陈康正一脸委屈:“没干啥啊,就是料理了一个想告状的泼妇。”
陈贵一个耳刮子抽过去:“等人走了再下手不行么,非得这个节骨眼上杀人,你嫌命长啊。”
陈康正捂着脸道:“爹,陈主席不是收了咱家的金子么,怕啥。”
又是一耳刮子:“蠢货!”
经严刑拷打,陈府管家承认是自己带人杀了人,并把小孩卖到邻县,但整件事都是陈少爷指使自己干的。
陈子锟立刻派人将陈氏父子缉拿归案,交有司审问,周县长涉嫌渎职,一并发落。
军队在县保安团的配合下展开大搜捕,在大青山上抓到了所谓的共产党游击队,居然只是几个乡民组成的团伙,有一支手枪,几把大刀而已,为首的正是陈香香的情郎孟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