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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来到米家,只见客堂上一群人正在争吵,仔细一听,原来是住在附近的黄先生两口子带着亲戚朋友来闹事,说是米家女儿找人打了他们家儿子,把手指头都掰断了,他们来要医药费和赔偿金,声言拿不出千儿八百的,就要打官司。
起初米家人一头雾水,慢慢才听明白,原来是林文静做家庭教师的那户人家来吵闹,他们这个冤啊,舅妈立刻出来澄清,说林文静已经离家出走了,他们也正在寻找,所以发生什么事都和他们没关系。
若是一般人也就打发了,可黄太太也是这一带有名的泼妇,两人针尖对麦芒大吵起来,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米姨虽然也素以精明强悍著称,但在这二位跟前,只能甘拜下风。
“吵什么吵!”白先生大喝一声,他西装革履大分头,颇有气势,震住了两个泼妇,暂时哑火了。
“侬是林小姐的什么人?”黄先生站了出来,他本是斯文人,轻易不和人争吵,但不代表他好欺负,儿子的手指都被人掰断了,这口气要是不出,以后怎么在上海滩混。
“有话好好讲,阿拉知道掰断你儿子手指的是啥么子人,也知道伊住在啥么子地方。”白先生道。
“侬岗。”黄先生心平气和,他看得出白先生是个懂道理的人。
“这个人姓陈,住在汇中饭店五楼,伊拐带了林文静,阿拉也正在找他,已经准备报官了的。”白先生道。
“谢谢侬。”黄先生微微颔首,拉着太太就走。
“哎呀侬可来了,事体谈的怎么样。”米姨急冲冲问道。
白先生得意洋洋坐在太师椅上,点了一支香烟道:“好事体,侬这个小囡养的可不赖,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呢,阿拉看这回不止一千块彩礼呢。”
“哪能?”舅舅两眼放光,从屏风后面出来了,刚才家里吵架,他插不上嘴就躲到后面去了。
“这个姓陈的,是个土匪,很有些钱,不如就让文静嫁给他,多要些彩礼便是。”白先生道。
“原来土匪啊……”大家面面相觑,深以为然。
“那……赖老板那边哪能办?”舅舅还是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