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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首冷哼一声:“你说你是苦主?”

“对,老子是苦主。”陈子锟气定神闲。

“放你娘的屁!你小子是官军的探子,你在临城车站旁边的剃头摊子推了个秃头,当老子不知道啊。”匪首忽然暴怒起来。

陈子锟一惊,土匪果然厉害,眼线都放到临城去了,如此看来,自己的底细人家已经了若指掌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哈哈哈,大寨主帐下果然有千里眼顺风耳,不错,老子确实是北京来的苦主,我的女人叫沈鉴冰,就在蓝钢快车上,被贵寨接了去,我是来赎人的。”

“赎人,那你为啥要扮成货郎?”

“废话,我穿一身军装进来,早被你们崩了。”

匪首愣了一会,显然脑子转不过来弯,不过很快就有人在旁边阴阳怪气的问道:“既然是来赎人的,那你正大光明的来就是,乔装改扮,分明是探子。”

“对,你就是探子!”匪首道。

陈子锟叹口气,道:“可悲啊,偌大一个山寨,竟然没有一个明白人,我化装成货郎,不是为了打探情报,而是为了躲避官军,如今案子闹得这么大,北京上海的洋人都惊动了,官兵封山,苦主就算想拿钱赎人也进不来啊。”

“有点道理啊。”匪首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了。

陈子锟接着道:“如果我真是探子,就凭贵山寨的兄弟,恐怕没那么容易把我请来。”

这话激怒了匪首,大喝一声:“把他解开!”

陈子锟脸上的黑布和手上的绳索终于解开,突如其来的明亮让他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只能眯起眼睛打量周围。

这是一处山坳里搭起来的草棚,地上摆着几个简陋的木头桌椅,眼前这帮横眉冷目散发着嚣张气焰的就是做下临城火车大劫案的土匪们了,比起关东同行来,山东的土匪要寒碜一些,身上的衣服千奇百怪什么都有,长袍马褂、旧军装、破西装、唱戏的行头,甚至还有女人的衣服都穿在身上,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盒子枪、左轮、独撅牛、土炮、以及崭新的日本造三八式!

出乎意料的是,匪首是个极其年轻的后生,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头戴黑毡帽,身穿天青色大褂,下摆撩起来塞在腰间牛皮板带里,浑身上下透着利索,不过眉宇间透着一股憨直之气。